軒轅集團的晨會室里，空氣像凝結的冰。

軒轅閣坐在長桌主位，指間的鋼筆轉了半圈，停在攤開的季度報表上。

對面的紅木椅上，堂叔軒轅志端著骨瓷茶杯，茶葉在水里浮浮沉沉，半天沒說一句話。

"堂叔對華東區的項目有異議？"

軒轅閣抬眼，目掃過對方鬢角的白發。

上周董事會剛宣布他全面接管集團，第二天軒轅志就帶著三個副總闖進辦公室，把這份被打了紅叉的報表拍在他桌上。

理由是"新上任就砍掉老項目，怕是要砸了祖宗的招牌"。

軒轅志終于放下茶杯，杯底在桌面磕出輕響。

"不是異議，是提醒。那個新能源項目是你爺爺在世時就盯上的，現在說停就停，閣兒你這步子是不是邁得太急？"

"急？"

軒轅閣翻開另一份文件推過去。

"去年這個項目虧損七千三百萬，合作方的資質早在半年前就被列經營異常名錄。”

“堂叔上個月簽的補充協議，打算用集團的土地做抵押續貸，是覺得軒轅家的家底還夠填多窟窿？"

文件上的簽名龍飛舞，正是軒轅志的筆跡。

會議室里的呼吸聲忽然變重，幾個原本低著頭的董事悄悄換眼神。

軒轅志的臉漲豬肝，手指在文件上了。

"你拿這些數字糊弄人！我在集團三十年......"

"所以更該知道，規矩比資歷值錢。"

軒轅閣把鋼筆按在桌上，金屬筆尖發出脆響。

"從今天起，所有項目審批必須經過風控部二次核查，包括您手里正在跟進的海外并購案。"

話音剛落，坐在末位的軒轅浩突然嗤笑一聲。

這孩子是二房的長孫，剛從國讀完MBA回來，領帶打得歪歪扭扭，袖口還沾著酒漬。

"堂哥這是把我們都當賊防啊？"

軒轅浩晃著椅子，"爺爺在時可從沒管過這麼寬。"

軒轅閣沒看他，指尖在平板上劃了兩下，投影幕布突然亮起。

畫面里是昨晚的酒吧監控，軒轅浩摟著兩個穿吊帶的人。

手里舉著的香檳杯上印著集團的LOGO，背景音里還夾雜著"等我拿到項目授權......"的醉話。

椅子落地的聲音驚得軒轅志猛地抬頭。

"城西的文旅項目招標會下周開始。"

軒轅閣關掉投影，"如果二房覺得軒轅浩更合適，我不介意讓他試試。"

軒轅浩的臉瞬間慘白。他昨晚不過是跟狐朋狗友吹牛，沒想到會被人錄下來。

晨會結束時，軒轅志走在最后，經過主位時忽然停下。

"你爸當年接手集團，頭三年都沒敢我們這些老骨頭。"

軒轅閣收拾文件的作一頓。

"三堂叔記錯了。我爸接手的第二年，就把挪用公款的五叔送進了監獄。"

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拉嚴，在地板上割出細長的帶。

軒轅閣盯著帶里浮的塵埃，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停在韓靈粹的號碼上。

線電話突然響起，是書的新助理："軒轅總，市場部的林薇薇說有急文件要簽......"

"讓放在桌上。"

十分鐘后，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什麼聲音，一甜膩的香水味卻鉆了進來。

軒轅閣抬頭，看見個穿白連的人，手里捧著文件夾，領口開得很低，出致的鎖骨。

"軒轅總，這是您要的海外推廣方案。"

林薇薇把文件遞過來，指尖"不小心"過他的手背，"我熬了三個通宵做的，您看看......"

軒轅閣沒接文件，目落在前的工牌上。

照片里的人梳著馬尾，和眼前這副心打扮的模樣判若兩人。

"市場部什麼時候招了新人？"

林薇薇的笑容僵了半秒，很快又下來："我上周剛調過來，之前在分公司做行政......"

"分公司？"

軒轅閣打開通訊錄，"哪個分公司？我怎麼沒在人事報表上見過你。"

人的眼神開始閃爍，著文件夾的手指泛白。

軒轅閣忽然想起今早保安室的電話，說有個自稱林薇薇的人，拿著偽造的臨時通行證想進總部。

他靠向椅背，慢悠悠地轉著鋼筆："是誰讓你來的？"

林薇薇咬著，眼淚突然涌出來："軒轅總，我......我就是想好好工作......"

"是嗎？"

軒轅閣拿起線電話，"讓安保部來個人，把這位'林小姐'送到警務室。的通行證涉嫌偽造，正好讓警察問問清楚。"

人的哭聲戛然而止，臉比紙還白。

甚至不敢再多說一句，趕找了個借口離開。

軒轅閣覺更是心累。

越發想念以前跟韓靈粹在一起的日子。

最終，他還是沒忍住，撥出了那個號碼。

……

傍晚的咖啡館里，焦糖瑪奇朵的甜香漫過窗臺。

韓靈粹攪著杯子里的冰塊，抬頭看見軒轅閣額角的青筋。

他剛結束視頻會議，襯衫袖口卷到小臂，出的手表沾著點咖啡漬。

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你需要一個助理。"把紙巾推過去。

"不是隨便一個助理。"

軒轅閣的指尖在桌面上劃了道弧線。

"五年前你做我特助時，能在十分鐘整理好三個會議室的日程，能從二十頁的合同里挑出藏條款......"

"那是五年前了。"

韓靈粹打斷他，冰塊在杯底撞出輕響，"我現在在兒園做繪本老師。"

軒轅閣的結了。

他還記得當年穿著白襯衫坐在辦公桌后，睫在電腦屏幕的線下投出淡淡的影。

有次他通宵改方案，默默泡了杯加雙倍的咖啡，杯壁上著便利，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集團現在的況你知道。"

他放低聲音，"那些叔伯表面服，暗地里都在等著看我出丑。你回來幫我半年，就半年......"

"然后呢？"

韓靈粹抬眼，目清亮，"等你站穩腳跟，我們再像五年前那樣？你繼續做你的軒轅爺，我又被莫名其妙的謀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