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此刻黎云笙這句“可以”背后藏著什麼，是憐憫，是舊未了，還是別的什麼。

但此刻，只想抓住這縷微，哪怕它轉瞬即逝。

溫栩栩閉上眼，淚水終于落，悄無聲息地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一小片水痕。

想起那些噩夢中的窒息，想起黎遠航的威脅如影隨形，想起自己曾堅定地推開黎云笙時，心的疼痛。

所謂的“普通生活”并非想象中的平靜港灣，而是另一場暴風雨的序幕。

曾以為逃離黎云笙就能獲得安寧，卻發現自己早已被卷他與黎遠航的漩渦，無法。

此刻，終于承認自己的脆弱，需要黎云笙。

黎云笙的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緩慢：“溫栩栩，你還在嗎？”

溫栩栩猛地睜開眼，慌地抹去淚水：“在……我在。”聽見他輕笑一聲，那笑里帶著無奈與疲憊：“別怕，我在這里。”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暖流注冰冷的心房。

攥手機，仿佛要借此汲取他的溫度。

窗外的夜依舊濃重，但此刻，那黑暗不再令人窒息，因為電話那頭，有個人在陪著，哪怕隔著看不見的距離。

溫栩栩蜷在窗邊的沙發上，將臉埋進臂彎，淚水浸了袖。

不再說話，卻也不愿掛斷電話。

知道，這片刻的安寧是來的，是建立在“暫時后悔”的脆弱承諾上。

但此刻，甘愿沉溺其中，至在這深夜的絮語里，不必獨自面對那些吞噬靈魂的夢魘。

“你上來陪一陪我，好不好。”溫栩栩自己本察覺不到自己此刻的脆弱，聲音都好像是在抖。

蜷在窗邊的沙發上，指尖深深陷進抱枕的絨里，仿佛要抓住最后一安穩。

不要靠著手機的陪伴，上來陪一陪，好不好。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仿佛被剝去了所有偽裝的盔甲，出最的、帶著傷口的里。

窗外的夜依舊濃重，可覺得冷，一種從骨髓里滲出的冷，仿佛連呼吸都帶著寒意。

噩夢的余悸還在啃噬著的神經，黎遠航那張扭曲的臉、那令人窒息的迫，如同附骨之疽，無論如何掙扎都揮之不去。

需要真實的溫度，需要黎云笙的氣息，需要他站在面前，告訴一切都會過去。

黎云笙握手機，因為的這句話，心緒驟然翻涌如。指節泛白，手機邊緣硌進掌心的紋路，他卻渾然不覺。

他今晚為什麼會來這里？是因為不放心。

縱然他整治了黎遠航，廢了他的手，可那份擔憂卻如藤蔓般纏繞不休。他自認不是什麼善人，商場上的廝殺、家族里的爭斗，他向來手段凌厲，從不手。

可只要想到溫栩栩當時看他的眼神，那雙清澈的眸子里盛滿了震驚與酸，仿佛被最鋒利的刀刃刺穿，他的心便如浸在酸中，痛得難以呼吸。

開車的路上，思緒如麻，滿腦子都是溫栩栩問他：“為什麼會這麼狠心？”

他反復咀嚼著這個問題，間干。

怎麼能不狠心一點呢？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嗎？

如果不狠心，你要怎麼遠離黎家？如果不狠心，我還怎麼舍得放你離開呢？

他深知，自己的狠厲是是推開、走向“普通生活”的必經之路。可這把鑰匙，卻也在無形中割傷了他自己的掌心。

他也沒想到來到這里，會看到被噩夢驚醒的溫栩栩。

那扇窗里出的微弱燈，像黑暗中一盞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他仰頭凝視，看見蒼白如紙的臉，凌的發，還有那雙泛著紅的眼睛，那眼神里盛滿了惶恐與無助，像一只被暴風雨擊落的雛鳥，抖著蜷在枝頭。

那一刻，黎云笙就猜到了原因。

黎遠航的影如毒霧般籠罩著，即便自己已出手懲治，那殘留的恐懼卻依舊在啃噬的靈魂。

他心的恨意如火山般噴涌，甚至覺得自己今晚不夠狠。

他攥拳頭，指節發出清脆的聲響。就該徹底廢掉黎遠航，不止廢掉他的手，更應該廢掉他的，讓他永世不得翻，再也無法靠近溫栩栩半步！

溫栩栩蜷的姿勢愈發繃，仿佛要將整個一團。

盯著手機屏幕，仿佛那方寸之地能傳遞黎云笙的溫度。

間干難耐，吞咽著，卻嘗到了淚水的咸。

知道自己的請求或許越界了，他們之間本不該如此親近。

可恐懼如水般將淹沒，需要一個錨點，而黎云笙，就是此刻能抓住的唯一浮木。

甚至不敢去想，黎云笙是否會拒絕。害怕那聲拒絕會將徹底推深淵。

黎云笙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腔里翻涌的緒幾乎要沖破嚨。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還殘留著整治黎遠航時沾染的腥氣。那氣息此刻如詛咒般纏繞著他，提醒他自己的狠辣。

可溫栩栩的脆弱，卻讓他所有的狠厲瞬間土崩瓦解。

他抬頭，再次向那扇窗。溫栩栩的影模糊在影中，卻清晰地刻進他的眼底。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所謂的“狠心”，所謂的“放離開”，不過是為了將推離風暴中心的借口。而真正的他，本無法眼睜睜看著獨自承恐懼。

他轉，大步走向酒店。每一步都帶著決然，仿佛踏碎了所有猶豫與自我欺騙。

電梯上升的“叮咚”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的心跳與之共振，越來越快。

他知道，這一上去，或許會打破所有未言明的界限，或許會讓自己陷更深的泥潭。但他無法拒絕，無法放任獨自在黑暗中抖。

溫栩栩聽見了門鈴聲，心跳幾乎停滯。

猛然起，發凌地散落肩頭，拖鞋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

打開門的瞬間，黎云笙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站在門外，風上還沾著夜的氣，眉宇間凝著未散的冷意，可看向的眼神卻得驚人。

怔住了，抖著，卻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