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分鐘后，趙堅說：“前面沒路了。”

“嗯，靠邊停車吧。”

“好。”

很快車子停在了路邊。

“趙大哥，你在這里等我。”

趙堅覺得許池月應該是來祭奠什麼故人，因為來的路上路過花店的時候，下車買了一束白花，不過許池月沒說什麼，他也不好問，只說：“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許池月推開車門下車，沿著蜿蜒的小路上山了。

十幾年前這里還是土葬，不過現在已經實行火葬了。

媽媽去世的時候，才七歲，但也已經是記事的年紀了，那時警方定媽媽是殺人犯，何文杰的家人對媽媽恨之骨，不愿給媽媽辦理后事。

媽媽淋淋的尸在門板上停了三天，后來還是政府出錢安葬的。

許池月來到媽媽的墳前，除了一座凸起來的小山丘，其余什麼都沒有，因為之前媽媽是殺人犯，所以連墓碑都沒給立。

蹲下子，將白花放在墳前，“媽媽，月兒來看你了。”

眼睛發紅，卻一滴眼淚都沒掉，“媽媽，月兒嫁人了，他對我很好，不過他這次有事出差了，下次我帶他來看你，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頓了一下，下嚨的哽咽，努力勾起角，繼續說，“我沒聽你的話，沒有拿玉佩去京都找人，不管那個人是誰，他拋棄了你，就不值得我再去找他，我現在過得很好，你泉下有知可以放心了。”

許池月說完這些在墳前深深鞠了三個躬，沒再停留，轉快步離開。

因為怕忍不住落淚，不能哭，不能讓媽媽擔心。

直到走出去好遠，拐了個彎，看不見媽媽的墳了，整個人仿佛突然被干了氣神，一下耷拉下來，蹲在路邊雙臂抱膝默默流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道驚訝的聲音從一旁飄了過來，“池月？”

許池月從臂彎里抬頭。

“池月，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王桂花見許池月滿臉是淚，“你怎麼蹲在這里哭啊？”

許池月立刻掉眼淚，有些尷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蹲太久麻，起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王桂花立刻丟下手里的菜籃子過去扶住許池月。

“謝謝。”許池月緩了緩，慢慢站直子，看著面前眼卻又不上來名字的婦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是你王阿姨，你不認識我了？上次我們在警察局還見過的。”王桂花說。

許池月瞬間想起來了，之前去警察局替媽媽陳讓媽媽洗污名的鄰居里就有這位婦人，“王阿姨，上次謝謝你，若不是你們，我媽媽至今還背負著殺人犯這個罪名。”

“不用謝，我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拿人錢……”王桂花說到這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住了。

可許池月已經聽見了，“誰給你們錢了？”

“沒……沒誰。”

許池月看著王桂花心虛的樣子，立刻說：“你不告訴我，我就去警察局找警察問清楚。”

“不行。”王桂花皺著眉頭踟躕片刻，“哎呀，我告訴你吧，但你千萬不能去警察局說這事，如果讓警察知道我們是收了錢才去替你媽媽申冤，警方肯定會懷疑我們說的是假話。”

“好。”

王桂花看了看四周，沒人，這才低聲音說：“是一個姓陳的男人來村里找我們，說會給我們一筆錢，讓我們出面替你媽媽作證，說出當年事的真相。”

“姓陳？”

“對。”

許池月不知為何，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陳牧，因為邊姓陳，會幫，且有能力和錢財做這件事的只有陳牧。

而陳牧只聽宋宴禮的。

可那時候并沒將母親的事告訴宋宴禮，他是怎麼知道的？

許池月試探問：“那個姓陳的男人是不是留的寸頭，大概三十歲，形偏瘦？”

王桂花立刻點頭，“對，就是他，他還保證了何家人以后絕對不會找我們的麻煩。”

許池月的心狠狠震了一下。

就說怎麼以前跪下磕頭求他們為媽媽作證，他們都無于衷，十幾年過去了，怎麼會突然良心發現去作證，原來這一切都是宋宴禮在背后幫。

只覺得似有一熱浪直擊心頭，兇猛的緒一時之間讓有些不知所措。

王桂花見許池月愣怔著不，“你沒事吧？”

許池月機械般搖頭，“沒事。”

“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喝杯茶？”

許池月猛然想起那時作證的還有媽媽以前醫院的同事，忙道：“不用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還有事，先走了。”然后快步朝山下走去。

趙堅見許池月從山上下來，立刻掐滅手里的煙頭，朝車邊走去。

“趙大哥送我去鎮上衛生院。”

趙堅嚇一跳，上下打量許池月，“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許池月搖頭，“我沒有不舒服，我想去衛生院見幾個人。”

原來是見人，“走吧，上車。”

兩人上車，約莫二十分鐘到達桑鎮衛生院。

許池月對衛生院十分悉，因為小時候經常跟著媽媽一起來這里上班。

衛生院除了門頭重建了，氣派了些，別的變化不大，十幾年前這里的樓房才建，現在已經了老房子了。

許池月門路來到媽媽以前工作的科室，有三位醫生在上班，不過這會兒診室沒病人，三人正圍坐在取暖桌旁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一眼就認出這里有兩個人是那天去過警察局的。

上前表明來意，兩人說的話和王桂花說的差不多，是一個姓陳的過來找他們幫忙，不過他們不是收錢辦事，而是陳牧給他們醫院捐贈了一批醫療械，院長出面讓他們去警察局作證的。

許池月從醫院出來，站在門口的臺階上，看著漸漸西下的夕，心再也無法平靜，仿佛燒開的鍋爐，不停翻滾。

哪有什麼老天爺開眼？

哪有什麼良心發現？

原來全都是宋宴禮默默安排好的。

許池月腦中突然閃過許多畫面。

全國醫學大學生技技能大賽預選賽獲獎，宋宴禮送的禮星月影像圖。

總決賽獲獎，他親自做了一個輔助醫學背誦的應用程序送給作為賀禮。

被趙如萱下藥差點失去貞潔，也是他及時趕到救了。

王總欺負的時候還是他及時出現。

滿腦子都是他的影。

突然好想他，好想好想好想……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簌簌而落。

趙堅坐在車里，見許池月從醫院出來，立刻下車，走過去卻見在哭，有些慌神，“，你怎麼了？”

許池月滿臉是淚看著趙堅，哭著說：“我好想他，怎麼辦？”

趙堅一臉懵，“想誰？”

許池月肩膀，哭得不能自已。

趙堅著急撓了撓頭，“你別哭啊，你想誰我開車帶你去見就是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

去見？

許池月哭聲戛然而止。

對，去見他。

許池月一邊眼來一邊快步朝車子走去。

趙堅連忙跟了上去，“你要去哪兒？”

“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