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辭了,但嗓子就像被毒啞了,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著病床上的人兒,他是真的心疼,疼到好像沒有力氣說。
從昨天進EICU看到溫阮清的那一瞬,他就后悔了的。
后悔當初招惹。
從進了陸家的門,就了陸欣瑤的氣。
京城上流圈子就那麼大,不是沒有關于不好的傳言到他的耳朵里。
他只參加應酬,面上都一個勁兒的阿諛奉承他,背著他卻議論溫阮清。
有說陸家夫人不被看重的,有說他們貌合神離的,添油加醋將當年的事重新提起來當茶余飯后的聊天素材……
那些閑言碎語,他這邊一直著,也因為溫阮清特殊的工作質,接,所以大多沒什麼機會傳到溫阮清的耳朵里。
但不聽,不代表這些東西就不存在。
時間久了,遲早會落到的耳朵里,給添堵。
如果是在蘇城,在溫家自己的醫院,份使然,和溫云璟一個科室,有了他的庇佑,最起碼,不會出現機會被人冒名頂替這樣的委屈給。
梁珊,應當是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了。
可是盡管如此,轉念一想……
倘若真要他在當初聽到溫家要聯姻的消息后無于衷,看著溫阮清和別的男人談婚論嫁,他做不到。
別說做不到看和別人談婚論嫁,就是當初看有其他男孩子追,他都做不到閑眼旁觀。
從昨天看到的那一瞬開始,在EICU的24個小時,他在心做了無數種假設,可沒有一樣他能做到的。
溫云璟的理智告訴自己,這事兒又不賴陸晏辭。
陸晏辭做的好的,尊著溫阮清,寵著溫阮清,派人保護著溫阮清,該丈夫做的都做到了。
但就是氣他,怨他。
就是覺得如果他當初不上門招惹,他的妹妹何至于鼓了那麼大的勇氣,在前路未知的況下,再回到這個曾經最想逃離的京城,遭這份罪。
所以咬著牙說了那麼三句話,帶著抱怨的意味純粹往陸晏辭傷口上撒鹽。
他深知自己這下不講理的。
一直被人稱贊穩重的他,也深知自己這行為,與瘋狗無異。
但看著溫阮清著管子的樣,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緒。
話都說出來了,看陸晏辭還是那個蔫樣,一言不發的,就像三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更氣了,“你啞了?”
“我說,如果不是因為你,阮阮不會躺在這兒。”
陸晏辭結上下滾一番,深吸了一口氣,徐徐道,
“我自私,我承認。”
聲線沙啞,裹著無際的頹,“是我沒保護好,我承認。”
“但是,”陸晏辭緩緩抬眸,一片猩紅的眸底帶了撼人心魄的堅定,哽咽道,“我真不能沒。”
或許是從那年在溫宅偶然幫輔導功課開始,那個倔強的小姑娘就注定要住進他的心里了。
不然之后那麼幾年,他也不可能沒來由的一次又一次飛往國外,只為老遠站著看一眼。
陸晏辭坦坦的對上溫云璟還在震驚中,未緩過神的眸子,“我阮阮。”
“從五年前,你讓剛好在M國的我去看的那次開始,我就相中這個人了。”
“之后,只要我在M國,就跑去學校看一眼,老太太離世后,傷心難耐,工作繁忙,心疲憊,只有老遠看到這個人,我才像是能了口氣,能真實覺自己不是行尸走。”
“是我招惹的,但我招惹,是想把好好放在心尖上疼的,從沒想過有一天要在這病房守著昏迷不醒的,聽這一屋子冰冷的機聲。”
“所以你怨我也好,罵我也罷,是我放在心尖上五年的人,倘若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當初聽到要聯姻的消息,我還是會上門提親。”
“哪怕,當時沒有聯姻的打算,我也遲早會上趕著去招惹。”
不疾不徐,說的在場三人皆心頭狠狠一震。
溫時序和溫嶼對視一眼,真的震驚。
向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陸晏辭,竟然喜歡了溫阮清五年。
怎麼就不聲不響,暗渡陳倉的,溫云璟每隔那麼一段時間,不還和陸晏辭約呢嘛,沒發現?
溫嶼煩躁的了自己的后頸,煩躁的一批,
“靠,我還當是我帶去酒吧,才被你一見鐘瞄上的……”
溫時序看向前一秒還橫在那兒,振振有詞,一副找陸晏辭麻煩的溫云璟,
“不是,大哥……咱妹妹被人惦記了五年,你就一點兒沒發現?還天跟人一起吃飯喝酒約著玩,在人面前當妹吹?”
溫云璟:“……”
思緒倒流,越回憶,越覺得一切有跡可循。
陸晏辭,是每次漫不經心的打著吐槽陸曼的幌子,他說了不關于溫阮清的事兒。
那時,他還只當是好朋友之間單純的關于妹妹的流。
前幾年陸晏辭每次去滬城工作,都不遠萬里跑來蘇城跟他約,約得到就見面,約不到便調侃他一句,是不是又帶著寶貝妹妹出去了。
那會兒他傻到什麼程度來著,每次都老老實實的說妹妹在家,妹妹和朋友約著去玩了,妹妹在哪哪哪。
好像,每次說妹妹在家的時候,陸晏辭都會去家里拜訪老爺子。
又好像,每每當溫阮清放假在家的時候,這狗男人就往蘇城跑的可勤了。
可自從他們結了婚,陸晏辭再也沒有從滬城專程跑到蘇城跟他約。
一次都沒有。
前兩天聽聞他在滬城出差的消息,他還主問了下,陸晏辭只回了他兩個字:“沒空。”
太險狡詐了。
明明年紀比他小,陳腐卻這麼深。
溫云璟心里頭五味雜陳。
說不出是有個人這麼疼他的妹妹,還是自己被騙,心房快被上萬只草泥馬踏塌了。
看著陸晏辭,薄張合幾度,只憋出三個字:“你他媽……”
當然,陸晏辭滿心滿眼都在溫阮清上,才不管他說了什麼。
溫云璟憋悶,煩躁的撓著自己茂的短發,一下又一下。
好半晌,才穩定下來自己的緒,看了眼表,
“我得走了,明天早上有臺大手,等結束了再飛過來,阮阮這邊有任何況,隨時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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