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何遠森終于后知后覺，發現了沈禾的崩潰，連聲音都放輕了許多。

“當然是因為我缺錢，剛學家里就找我要錢，我只能去晚上打工，老板克扣工資，被顧客刁難，錯過末班車……后來典禮遲到被你抓到，您還安我……”

“您是那天我唯一收到的善意。”

“還有小時候……您說一家人應該有話好好說，可他們本就不聽我說話！”

眼淚已經決堤，緒失控之下語序凌，但字字句句都在何遠森心口。

將他心臟得痛。

仿佛看到了孤立無援的孩怎樣一步步熬出頭，怎樣從令人窒息的不公中逃出來，而自己是怎麼做的……

竟然不食糜，站在高指指點點，要求沈禾諒的家人。

誰來諒沈禾？

末了，何遠森指尖抖，想要拭去沈禾臉上的淚痕。

卻戒備地后退一步，止住了聲音，嗓音沙啞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訴苦……”

“對不起。”何遠森直接打斷沈禾懊惱地道歉，鄭重道：“該道歉的是我，我…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我不會再說這種話，你現在做的任何選擇都沒錯。”

“……何教授，我，今天我太激了，您還是先回去吧，改天我們再聯系。”

聲音悶悶，藏在門后。

面對剛剛剖析過自我的人，有一種赤的恥。

“好。”何遠森腳步聲走遠。

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還在沈禾耳邊回。

“我從前相信你會為大律師，現在我也相信，你會走出瑜縣。”

“謝謝……”

-

一大早，打起神的沈禾來到律所，深吸一口氣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現在需要做的有很多，需要早點獨當一面，將來匯報江北鄰。

需要盡快有賺錢的能力，將來給爺爺養老。

以及，江泰是多人求之不得的律法圣地。

不能浪費在這里的每一天。

“沈禾來了？”

餐廳，同事和沈禾笑盈盈打招呼，隨即幾人一同去吃飯。

們一邊慢悠悠吃飯一邊翻看手機，忽然有人驚嘆一聲：“你們快看大群，江律親自拉人進來啊？”

“誰？哪個江律，江北鄰？”

“還能是哪個。”那人翻了個白眼，轉過手機給幾人看大群的最新消息。

幾乎無人說話的聊天框，以及一行灰小字。

提醒眾人江北鄰邀請了一位昵稱陌生，從未在公司出現過的人。

“……ting？看起來是個生啊？空降來的？”

“怎麼又有空降的……”有人下意識瞥了沈禾一眼，見沈禾眼睛看過來，連忙歉意地笑了笑。

已經習慣這種時不時傳來的言論，好在現在已經了很多。

這些同事大多看到沈禾的能力后也就閉了。

“也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今天能見到人嗎？”

最先發現這件事的人還在碎碎念，其他人差不多沒了興趣。

三三兩兩地討論著各自的案子，或是今天點什麼下午茶。

只有沈禾，正發愣地看著不遠那個笑意盈盈的人。

今天換了一職業裝，與那天在餐館見到的隨模樣大不相同，但渾依舊散發著銳利且游刃有余的掌控，是不輸于江北鄰的上位者氣質。

大概是沈禾的目太過明顯，那人疑轉。

看到沈禾的一瞬間，渾氣息又變得平和隨，彎著狐貍眼和沈禾打招呼。

而后繼續與邊人談，形轉瞬消失。

沈禾卻還在回憶大群那人的昵稱。

ting……關汀？

今天進群的人應該就是吧。

“別發呆啦。”同伴臨走前擼了把沈禾的發頂，提醒道：“你現在可是手里有案子的人，好好干。”

“嗯嗯，謝謝蘭蘭姐，我知道。”

急匆匆起，離開前最后看了眼關汀消失的方向。

意料之中什麼也沒有。

“剛才那個人是誰？好漂亮，是新客戶？”等沈禾剛回到辦公室，就聽到幾人同樣議論。

“沒看到，多漂亮，有我們小沈好看？”

“這不一樣，你是沒見到，剛才那位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大小姐，有錢有氣質。小沈……小沈是仙。”

“沈禾？”楊助理忽然出現，打斷了幾人的談話，徑直了沈禾一聲：“過來一下，認認你的新上司。”

新上司？

不怪沈禾多疑，但卻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關汀。

果不其然，剛一走進會議室，就見關汀正神輕快地與江北鄰閑聊。

一見到沈禾瞬間睜大了雙眼，親熱道：

“好久不見啊小朋友，沒想到你也在江泰被無良大老板榨？”

“關小姐。”沈禾強忍著笑意，不讓自己看一旁黑了臉的‘無良大老板’。

“別關小姐。”

無奈地擺擺手，“現在是同事，啊不對，是你走后門空降來的上司，而且……”

說到這，關汀不再自嘲下去，了鼻尖，語氣凝重看向沈禾。

“沈禾，你現在手上這個案子轉給我，你只能做副手，能接嗎？”

“啊？”沈禾愣了一瞬，卻意料之外地沒有很多失落，茫然點了點頭：“可以啊，關小姐，您的資歷本來就比我高。”

沈禾看著驚訝的關汀，連忙抓了抓頭發解釋：

“我看過您的簡歷，知道您在國外有很多經驗，我覺得跟著您做副手能學到的東西比單打獨斗要多，所以……”

“所以很值？”關汀饒有興致地補充。

被穿小心思，沈禾有些不好意思，出一純良無害的笑意。

“您特別厲害，我的目標就是為你這樣的律師。”

“沒想到你還實誠。”

兩人沒有關汀預想中的爭執，更高看眼前的實習生一眼。

挑眉看了一眼外面假裝沒聽到的江北鄰，眼中滿是挑釁。

你的小朋友完全不吃醋哦。

“無聊。”江北鄰收回視線，卻再也看不進去合同。

越看沈禾與關汀有說有笑，就越覺得郁悶。

“走，咱們出去轉轉。”

最后關汀得意地看了江北鄰一眼，拉著沈禾起，毫不見外吩咐道：“把你之前整理過的案記錄都帶上。”

“咱們去哪啊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