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昭華寺
沈清秋第一反應,覺得肯定是冰河。
可來人進門後,他才發現這次臉大了一回。
走進來的居然是柳清歌。
柳清歌不是一向都喜歡踩著被他踹倒的門板直接進房嗎,他什麼時候學會敲門的?!
直男,可以放進來!沈清秋側相讓,關了門,他隨口問:「柳師弟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冰河呢?」
柳清歌板著臉:「不知道!」
那表明明白白寫著,他寧可睡屋頂也不跟那小畜生一個房間。
沈清秋心裡笑得直打跌,柳清歌瞪他一眼,把手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拋過來。沈清秋抬手接住,一看,居然是他擱在清靜峰竹舍的一把舊折扇。
沈清秋不自唰的展開,涼風習習,頓覺神清氣爽。
果然折扇才是裝B利,瞬間覺B格暴漲!
他了:「師弟……你竟然還記得帶這個給我!」
柳清歌當然不是專程來給他送折扇的,他揀了個凳子,正襟危坐,只有一條手臂擱在桌上,肅然道:「我有話跟你說。」
被他緒染,沈清秋也不由得正經起來,直了腰桿。
柳清歌道:「你跟冰河,究竟是怎麼回事?」
百戰峰峰主肯定不是抱著八卦的心態來問這句話的。沈清秋琢磨了一陣,由衷地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變這樣了。」
柳清歌道:「你真心相信他改過自新了?」
沈清秋道:「不是改過自新,而是我似乎一直對他有所誤會。」
柳清歌冷笑:「誤會?他你自,荼毒幻花宮,圍堵蒼穹山,燒砸穹頂殿,打傷掌門師兄,都是誤會?」
一聽最後一句,沈清秋立刻追問道:「掌門師兄沒事吧?上次他似乎帶了傷,木師弟給他看好了麼?真是冰河下的手?」
柳清歌慍道:「不然還能是誰?你還想給他找借口?真是糊塗!」
不。他不是想給冰河找借口,而是真不能確信,冰河能那麼簡單打傷岳清源。
要知道,《狂傲仙魔途》中,冰河和岳清源也有過幾次正面手,可一次也沒能討到這位掌門的便宜。還是利用了原裝貨沈清秋,才將這一派之首害至萬箭穿心的慘死地步。
說起來,無論原著還是這個世界,岳清源對「沈清秋」,確實厚待得非比尋常。看書的時候他老早就鬱悶了,這麼好一個掌門,憑什麼要對一個猥瑣人渣掏心掏肺?這其中是否有什麼未曾發掘的淵源?會不會也屬於填坑項目之一?
他在低頭沉思,柳清歌卻以為他被罵得心生愧,神緩了緩,口氣也不那麼嚴厲了:「諸位同門都不明白,你究竟為何對他那麼好。」
……說真的,沈清秋沒覺得自己對冰河有多好。真的!
柳清歌微微前傾子,明燭照映得他雪白的臉染上一層暖。
他繃繃地問:「還是說,那些傳聞,盡皆屬實?」
以為柳巨巨會對八卦嗤之以鼻的他真是太天真太甜了!
沈清秋抓了折扇,呵呵呵呵:「柳師弟居然也會聽信傳聞這些無稽之談。」
柳清歌重新坐直了子:「我不信。你卻一心袒護那白眼狼。」
沈清秋無奈道:「我沒袒護他。只是不想再誤解他。」
柳清歌冷淡地道:「我不懂你們之間的事。江山易改,本難移。冰河絕非善類,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起就走。
沈清秋當然也知道冰河絕非善類,可如今也不能斷定他屬於歹類,兀自頭疼。那邊,柳清歌即將出門,路過那方小幾,瞥了一眼,像是瞥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腳踩了個空。
沈清秋抬頭,見柳清歌還沒出門,覺察有異:「怎麼?」
柳清歌僵地回頭,用一種全新的複雜目上下打量他。
半晌,搖了搖頭,這才開門出去。短短幾步路,似乎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究竟怎麼了?!
沈清秋蒙頭一夜大睡。
第二日清晨,半夢半醒之間,他覺察到,房間裡進了人。
這人輕手輕腳,四下走。沈清秋掀開眼皮一看,當即愣住了。
會有興趣大清早溜到他房間裡的,當然只有冰河。
不過,是很不一樣的冰河。
他換上了一白,黑髮也用淺的髮帶規規矩矩束起,正神輕鬆愜意地在房間裡忙前忙後。
這幅裝束和模樣,和仙盟大會之前的冰河全無二致。一個標準的純潔無暇名門弟子(劃掉)勤快能幹小俏媳婦(劃掉)的形象,實在……
實在是太有欺騙了!
冰河轉頭,見他一隻胳膊撐起了上,笑瞇瞇地道:「師尊醒了?早膳在桌上。」
沈清秋一手扶額,卻不由自主做出了反應,握住冰河一隻手,下了床。
怪就怪在,這樣的早晨本是過往清靜峰每日清晨的服務標配。下床,披,洗漱,上桌,吃,自然而然地就在冰河的心服務下把一套做完了。
如果場景換作清靜峰竹舍,真的會有一種時倒流的可怕錯覺!
冰河評價道:「這客棧的早飯真難吃。委屈師尊了。」
如果對比對象是冰河的手藝的話,這評價非常之客。
沈清秋深吸了口氣,問:「你師叔呢?」
冰河面帶微笑:「不知道。」
這兩個人一提到對方,都是簡單暴的「不知道」三個字。沈清秋算出出門道來了,問了也是白問。
一晃神的功夫,冰河又去給他鋪床了。
混世魔王給他鋪床!這畫面太,沈清秋不敢看!
冷不防,冰河的聲音傳來:「不過,師尊既然讓我管柳清歌師叔,就是說,還是承認我是清靜峰弟子了。」
這不廢話嗎?
你都追著師尊前師尊後喊了多聲了?
沈清秋道:「為師什麼時候說過你不是我弟子?」
冰河低聲說:「我還以為師尊早就默認把我逐出師門了。我一直追著師尊,其實很怕只是我一廂願。」
……不了。
沈清秋捂臉。
有點兒志氣行嗎?冰哥!!!
你可是對後宮們冷酷地說過「我的人就是這麼多而且只會越來越多要麼忍要麼滾」這種霸氣側宣言的絕品種馬男。
這個一邊給人家端茶送水洗疊被一邊答答扭著背才肯講話的純男究竟是誰?
啊?
是誰佔據了你的!
沈清秋終於又有了訓徒弟的機會。他喝了一口茶:「你有這個想法,很好。既然你知道自己還是清靜峰的弟子,那麼今後對諸位師叔師伯就不能像現在這麼無禮。尤其是今天回蒼穹山之後,老老實實為你上次圍山砸殿的事道歉。」
道歉當然不僅僅是口頭上的道歉。一定要把破壞的公共設施原價賠償。這是起碼的誠意!
冰河一邊順手收走了早膳的盤子,一邊漫不經心說:「今天不必回蒼穹山了。」
沈清秋:「你說什麼?」
冰河道:「我說,師尊若真想見諸位……師叔師伯,不必回蒼穹山。我們調轉方向,直接前往昭華寺即可。」
「昭華寺」三個字從他裡吐出時,系統發來提示:【「昭華寺」任務正式發佈!發佈人:冰河。請貴方選擇是否接!】
任務發起人居然是冰河本人麼!
沈清秋瞇了瞇眼:「你怎麼知道的?」
冰河道:「師尊去了不就知道?趁著柳……柳師叔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匡噹一聲,柳清歌便踹門回來了。
他看也沒看冰河一眼,對沈清秋道:「改道。今日不回蒼穹山,去昭華寺。」
沈清秋站起來:「出了事?」
柳清歌沉聲道:「出了事。昨晚子夜過後的消息。今日不門派都有派首應邀前去昭華寺商議。蒼穹山派包括在。本城的修真世家方纔已整裝出發。」
前往昭華寺途中,路徑金蘭城。
時隔幾年,也不知昔日繁華的商業之都經歷那一場劫難之後,如今是什麼模樣,要不是著趕路,沈清秋肯定要飛那厚厚的雲層去瞧上一瞧。
過金蘭城不久之後,便是昭華寺。
寶寺莊嚴,坐落於一座蒼翠古山腰側。原本是一座清幽古剎,今日卻人聲鼎沸,人影躥,山腰更不斷有飛劍陣群結隊駛駛出。
大雄寶殿層層石階之下,三人駐足。柳清歌對沈清秋道:「你隨我去見掌門師兄。」
沈清秋剛要點頭,冰河也跟了上來。他份特殊,這場合出現比較敏,沈清秋說:「你先匿一匿,不要讓諸位派首把矛頭指向你。」
冰河無所謂道:「要指便指。我當然要跟著師尊走。」
這又是個不聽勸的。真讓他跟著,被人認了出來,會多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沈清秋道:「柳師弟你先去,我隨後就來。」
柳清歌冷冷橫他們一眼,飛上階,先去和蒼穹山派會合了。
只要刻意收斂,冰河完全可以讓自己看上去人畜無害,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除了臉格外好看些,真的像個普通門派的好徒弟。至於沈清秋,除了在金蘭城有一次不太彩的拋頭面,這都埋土裡多年沒臉過了,被認出來的幾率更小……
殿外和廣場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牆。若是在以往,最多最趾高氣揚的,肯定是幻花宮的弟子,可如今幻花宮已邪教,自然被排斥在外,未曾邀,一個也不見。
大雄寶殿中心主持大局的是昭華寺數位方丈。無塵大師竟也站在其中,沈清秋定睛細看,才發現他兩條小皆是木製假肢,借此才能如常站立行走。
蒼穹山派以岳清源為首,坐在殿側,柳清歌剛站到他後,俯低語幾句,岳清源神,微微揚頭,四下環視。無塵大師旁,便是昭華寺的主持無妄方丈。
這位鬚眉花白的老和尚雙手合十,渾厚低沉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聽來響亮至極。
「老衲便直問了。」
「在場諸位,究竟有多人前夜做了那同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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