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男子若是不行,是沒有人……
有人對傅淮卿有意, 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份也好,容貌也罷,于京中是上上乘, 若是沒有人有意,方才值得疑心。別枝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拉過手邊的灌木叢, “他知道嗎?”
他?
花朝遲疑了會兒, 才明白指的是誰,“聽聞是知的。”自己都能聽說的事, 殿下又怎麽會不知,“聽說是明確的回絕過林姑娘,只是因為殿下向來都是獨來獨往, 林姑娘也一直都沒有放棄,這三年間回京時也偶爾會隨著公主前來王府。”
別枝頷首,半響忽而很輕地溢出微許‘嘶’聲, 垂眸,灌木荊棘刺破了指腹, 溢出小小一粒珠, 珠凝在指腹上頃, 掠過四下墜泥土中。
心複雜地看著都快要愈合的傷口。
都怪傅淮卿!害分心,要不然也不會被刺傷了。
靜默頃, 別枝輕哼了聲甩甩手:“走, 找他麻煩去。”
花朝愕然地看著毫不猶豫的影,打算跟上之際就見程靳提著道食盒前來,別枝也自然看見了,疑地停下步伐。
“姑娘。”程靳將手中的食盒遞給花朝,道:“殿下讓我帶來給姑娘的。”
別枝目循著食盒移的軌跡而,看向程靳:“是什麽?”
程靳神神笑了下, “是姑娘喜歡的。”
聽他這麽說,別枝的好奇心忽而被吊起,達到了頂峰。
食盒掀開,繚繞煙霧伴隨著陣陣飄香而起,看清花朝端出的碗筷時,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驚訝地看向程靳,“什麽意思?”
元寶大小的餃子漂浮于熱氣騰騰的湯面上。
別枝一眼就認出來。
五味鋪的湯餃。
程靳迷茫,還能是什麽意思?
他撓撓頭,想起適才江躍的話,道:“提醒姑娘要記得過往的事?”
別枝:“……”
角了,裝作不知地問:“過往什麽事?”
程靳也被問住了。
他想了想,覺得主子應該不是要翻舊賬,那就只剩下一點,“提醒姑娘不要忘記親——”
聽著聽著,別枝眼眸倏地瞪大,恨不得找個鐵鍬出來挖個,將自己埋進去,連忙擡手制止住他:“不準再說了,再往下說就不禮貌了。”
什麽做親。
都是明正大的親。
而且,他也不虧好嗎?
其他人想親還親不到,他就該慶幸才對。
看著時不時變換的神,程靳默默地閉上,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好不容易平穩心,見他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別枝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奇心作祟:“還有別的事?”
“嗯。”程靳頷首,生怕被再次打斷,語速極快地道:“殿下讓屬下轉告姑娘,務必不要忘記對他負責的事。”
剎那間,別枝倒吸了口氣。
杏眸微瞪,角一張一合言又止地看了眼程靳,又垂眸看了看還在飄著熱氣的湯餃,忍不住問:“他準備要我怎麽負責,八擡大轎迎他進門?”
程靳澄亮眼眸中倒映中神 飛揚的模樣,好似若是主子在這兒,下一瞬就會撲上去,好好地和他‘談’一番。
他沉默了下,問:“何時?”
“什麽?”別枝怔住。
程靳覺得總要有個時日才好回去向主子彙報,萬一主子真問起來自己答不上來可不好,如此想著,他猶疑片刻,開口追問:“姑娘打算什麽時候八擡大轎迎殿下進門。”
別枝:“……”
靜靜地盯著他看,看出他是真的打算回去向傅淮卿稟報自己的‘決定’,半口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差點沒把給憋死。
半響,別枝深吸了口氣,道:“有生之年。”
程靳張了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別枝知道他定然會回去給傅淮卿回稟自己的回答,是以看到男子踏清河院的影時,一點都不驚訝,算算時辰,還覺得他似乎來晚了點。
桌案上的湯餃已經散盡了熱氣,餃子浮在面上,小巧玲瓏。
趴在一側,看來的目中多帶了些哀怨。
傅淮卿眸子微微了瞬,染上淡淡的笑意。
他不聲地走上前,道:“聽說有人打算八擡大轎迎我進門。”
默默坐直的別枝聞言,側眸瞪了眼眼神游離的程靳,半點兒也沒有猶豫地道:“聽錯了,假消息,謠傳。”
“假消息也不是不可以做實。”傅淮卿早就猜到了會如此說,拾起桌案上的勺子,過湯面上的餃子,“似乎有人說過,自己賺的銀兩,養我綽綽有餘。”
別枝倏地擡起頭。
盯上不說,竟然還覬覦上的銀兩。
“商!”
傅淮卿神滯了半息。
“絕世大商。”別枝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大不了就是眼睛一閉,就是不能這窩囊氣,“別人去山居買消息,最多不超過兩百兩,而我呢!”
想想就來氣,葡萄般大小的溜圓眼眸如炬,對被宰的事耿耿于懷,“兩次買消息都是五百兩,淨賺了我的錢,好不容易到手銀兩還要還一半回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我這麽多呢。”別枝瞪了眼薄微揚的傅淮卿,道:“快還錢!”
義正言辭的言語回響于靜謐院落上方,四下的侍衛都忍不住側眸看來,就連花朝也不住張大了,愕然不已,部分曾經跟隨扮作寂然的傅淮卿出四下的暗衛半點兒也不覺得稀奇,他們只覺得,以別枝的子能忍到現在,實屬不易。
憋了多日才將心中的不滿道出,要是放在平日裏,半個時辰前在主子面前了氣,半個時辰後就會到‘寂然’跟前狠狠地吐槽上主子一番,言辭之犀利,語調之憤慨,聽得他們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明明就是你的錯。”別枝越說越來勁,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半點錯沒有,還要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你要不是扮作寂然,會聽到我罵你嗎?”瞥見傅淮卿角微張,給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道:“自然不會。”
要是真的寂然聽到自己的吐槽,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再說了,要不是你太過分,我會罵你嗎?”被他聽到就算了,還要遭他的‘威脅’,想想就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委屈的,背後嘀咕自家主子是不太好,是以找了個聽不見音還不懂說話的寂然,又怎能想到這也能被發現,“有因才有果,我罵你,你應該反思下自己才對。”
傅淮卿:“……”
言之鑿鑿的神,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問題。
傅淮卿角彎了彎,忍俊不地看著,“都是我的錯?”
“當然!”別枝瞪他,忖了半息,心一橫,又道:“讓我以命換命的是你,店大欺客詐我銀兩的也是你,來回折騰我的也是你,別人易聲都好好的,就你易聲是水牛音,傳你不能人道的也不是我,你應該慶幸我和你說了,你還能得空去問問醫,是不是真的不行。”
霎時間,傅淮卿額間青筋冒起,神複雜地看著。
提到這件事,別枝心中冒起的火稍稍落了幾分,言又止多時,眸中的亮慢慢地化作了不忍,目似有似無地往下垂了幾分,落在男子那須臾,又擡起,語重心長地道:“要是不行,就得治才行。”
傅淮卿面黢黑,“我沒有——”
“此事不能忌諱求醫。”別枝聽說過,不會有男子承認自己不行,只是確實不能耽擱著,給他想了個主意,“你若是不好意思出面,隨意易容其他人的樣子尋醫來看看,也不是不可以。”怕他不願,頓了頓,又補充道:“男子若是不行,是沒有人要的。”
傅淮卿:“……”
他牙關微微咬,“故意的?”
別枝冤枉!
就差對天發誓,“天地可鑒,我都是在真心實意地給你提建議。”
眸微微往下落半寸,瞅了幾眼又擡起。
面上的可惜半點兒也不帶遮掩,仿佛他真的如傳聞中所言般不能人道,傅淮卿眉心xue位跳得厲害,幾近要蹦出,他靜靜地盯著半響,嗓音沉沉地道:“你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行。”
悄悄思忖著哪裏神醫可以治此疾的別枝聞言,眨了下眼眸,想都不用多想半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雙頰唰得一下變得通紅。
抿抿,瞥了眼目彌漫著危險氣息的男子,就像是盯上了獵的豹子,默默地側過,咽了咽口水,道:“還是不了吧。”
“為什麽不。”傅淮卿眉梢微微挑起,盯著,“不是你說的,我不能人道嗎?”
“不是我哦。”別枝小幅度擺擺手,也是聽別人說的,賴不到自己頭上來,再說了——
安靜頃,小聲嘀咕道:“就是不行才不能試。”
萬一真的不行可咋辦,自己的一輩子豈不是就栽了。
別枝說的很小聲,不過清河院實在是太靜了,江躍等人半點兒音也不敢落出,就連呼吸也都著意落輕不,傅淮卿不免還是聽到了的嘀咕。
他額頭青筋狂跳,道:“你要試。”
別枝:“……”
果然,沒有男子接自己不行的事實,就算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也不例外。
這時候,別枝後知後覺地想起,明明是自己在質問他,眼下怎麽又變了被他威脅的模樣,輕咳了聲,敲敲桌案,理直且氣壯道:“不要否定別人的勸阻,要學會好好反思自己才是。”
傅淮卿氣笑了。
黝黑深邃的眼眸閃爍著別樣的影,他抿著。
他是該反思。
好好的反思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傅淮卿呼了口氣,神漸漸平緩了下來。
“殿下。”聽完全程的江躍著頭皮上前,頭垂得要比平時還要低得低,拱手道:“向臨求見。”
聽到向臨求見,傅淮卿眸沉了沉。
不久前向臨親自帶隊離京,前往肅州和荷州徹查兩地滅門案,眼下不過過去五日,如今忽而回京——
他面微凜,道:“宣。”
等候清河院門口的向臨忙,還未走近就看到了坐在庭院的兩道影,看清容貌的瞬間他神思滯了瞬,他追蹤過景清,自然也是見過別枝。
餘瞥見江躍微微頷首的作,向臨終于明白,為何自己提議利用別枝調出景清,主子為何沒有答應了,主子當時沒有著人拖自己下去,已經是網開一面。
向臨快步走上前,“主子。”
傅淮卿側眸睨了他一眼,掌心拎起桌案上的茶壺,不疾不徐地倒了盞茶水,“何事。”
向臨微微掀起眼眸,瞥見主子將手邊的茶盞往別枝的方向推了推,看樣子也沒有想過要避開,靜了靜,道:“屬下奉命前往肅州,踏肅州不過半日就聽聞邊家曾為家中尋過媽一事,肅州之所以會有謠傳,也恰恰是小秦大人前些時日所查探邊家一事時掀起了不小的討論。”
邊家媽一事,適才秦驍就有提及過,傅淮卿淡淡的嗯了聲,“邊家媽逃過一劫。”
“是。”向臨一聽就知秦驍應該已經回稟過此事,不過,他是帶了準確的消息前來,“準確來說,邊家確實只有一百二十七人,且全部慘遭不測,只是據肅州部分還記得邊家的老人家回憶,事發當時邊家小的媽也在院中。”
傅淮卿端起茶盞到半空中的掌心停下,緩緩地落了下去,示意他繼續言說。
“屬下翻閱了州府的卷宗,當夜被屠殺的孩子不下十個,其中也是有個年僅半歲的,甚至記錄了媽的名字。”向臨眸凝了半息,他見過無數樁慘案,手中也沾染過不跡,然而在翻閱州府卷宗時呼吸還是有所不暢,“就算是算上媽,傷亡名錄也就只有一百二十七人,其中一人不見蹤跡。”
“媽的丈夫,可有消息。”傅淮卿指腹挲過茶盞上的枝紋,能當邊家的媽,其孩子也當是和邊家小年歲相差無幾,“的孩子,在何。”
向臨也都查過,“媽的丈夫在聽聞邊家出事的第二日就忙帶著一家老小搬離肅州,此後再也沒有回來過,屬下命人沿途查過,最後是在距離肅州僅百裏的息雲鎮查探到了消息,邊家滅門案後的第四日,媽的丈夫一家慘死于息雲鎮外,是前去狩獵的屠夫發現了他們的。”他靜了靜,道:“卷宗中沒有記錄有半歲至兩歲孩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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