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顧以安二十二歲的生日。

四月份，京北下了場大雨。

明明是大中午，天空卻因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而變的沉昏暗。

溫漾是在自家后花園的墻角發現的顧以安。

是被雨水浸衫的顧以安。

看到人的一瞬間，溫漾是撐著傘小跑到他邊的。

過雨幕，溫漾見到顧以安眼圈泛紅，眼尾掛著的水滴，看不出雨水還是淚水。

溫漾盡力舉起手中的傘，將雨水隔絕在外。

不知道顧以安經歷了什麼，也沒追問。

溫漾只是仰著頭，看著人的眼睛，待人平復下來后，低聲說了句，生日快樂。

聲音被磅礴大雨吞噬，也不確定顧以安有沒有聽到。

沉默片刻，顧以安拿過溫漾手中的傘，作算不上溫。

“你不是最討厭我了嗎？看到我這麼狼狽，這會兒應該很開心吧？”

被雨水浸的嗓音，涼薄中帶著一寒意，是溫漾不曾聽過的語氣。

放在平常，溫漾肯定要和他斗上幾句，但今天卻沒有。

溫漾雖然脾氣暴躁，但從不會做出落井下石的事。

更何況今天是顧以安的生日。

聽見顧以安說出這話，溫漾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打火機和蠟燭。

遞到顧以安面前時，溫漾臉上的笑容格外明。

平靜的說著，雙眼清澈明朗，“過生日是件很重要的事，不管怎樣先吹個蠟燭吧，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顧以安著眼前這位著白連的姑娘，眼眶又是一陣熱淚。

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會嗎？他不敢設想未來的每一天。

他從不會在人前流淚，只是今天有些不控制。

他總覺得這是自己最狼狽的時刻，這是他最不愿意讓人看到的模樣。

點燃蠟燭之前，溫漾踮起腳尖，用袖口輕輕拭去了顧以安臉上的淚水，作格外自然。

“你…想好愿了嗎？”，溫漾準備點燃蠟燭時，抬頭問著顧以安。

怕蠟燭燃燒太快，也怕人來不及許愿。

“溫漾。”，顧以安輕聲喚著，“謝謝你。”

此刻的他臉上的笑容異常疲憊，上的外套被雨水浸，變的沉甸甸的。

沉到人的脊背都直不起來。

“你好矯哦，顧老師～”，溫漾說著，蠟燭瞬間點燃，“快許愿。”

顧以安聽話的閉上眼睛，睫上掛著的水珠，順著那顆黑痣慢慢落。

就這樣，在姑娘的歌聲中，顧以安度過了二十二歲的生日。

抬起眼皮時，顧以安過蠟燭，看到溫漾臉上的笑容，靈鮮活，人心的笑。

“謝謝你，小阿漾。”，他說完，輕輕吹滅蠟燭。

“所以，你現在還在難過嗎？”，溫漾試探的發問，“如果還在難過，就大聲哭出來，別和自己過不去……”

顧以安有氣無力的回答，“我是男人，怎麼能老是哭呢…”

“你還頑固的。”

他笑著答，“我都22歲了，是個年人。”

“年人就不能難過傷心掉眼淚嗎？”

“可以。”，他答，又在心里補上了一句，只是我不可以。

他是有枷鎖的人，是生下來就不被父親接納的人，是母親的心靈寄托，外公寄予厚的人。

溫漾沒有追問他為何會流淚，也沒將這件事同任何人提及過。

“溫澤嶼讓我告訴你，他在房間里等你，你一會兒去了以后，記得換套服，免得著涼…”

“好。”

“那…你現在要離開這嗎？”，溫漾低聲詢問。

只帶了一把傘，如果顧以安不隨著自己離開，們二人至有一人要淋雨。

“走吧。”，顧以安點著頭，兩人并排走著。

顧以安永遠忘不了這一天，姿高挑的姑娘著白連，盤著丸子頭。

過雨幕，看到了他的狼狽不堪。

像是一束，過他上的裂，暖著些許冰冷的骨和封存起來的那顆心。

……

思緒滿天飛，溫漾想起往事時，忽然想問問顧以安那天發生了什麼，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揭人傷疤的事，做不出來，也不想做。

溫漾朝著顧以安笑的溫，眉眼盈盈，雙眸泛起一抹心疼，道，“是不是覺得日子越來越好了？”

顧以安不明白為何會突然問出這句話，但還是點點頭。

毫不猶豫的回答，“從22歲以后，日子就越來越好了。”

溫漾心頭一震，臉上悄然滋生起甜的笑容。

醒的格外早的兩人，在某人的要求下，膩了一會兒才起床功。

冠冕堂皇的理由：開個早會。

溫漾離開時是下午，的行李只有隨挎的包，和筆記本電腦。

到達機場時，顧以安還是有些舍不得。

他總覺得人是昨天來的，怎麼今天就走了呢。

溫漾不想在傷中同人告別，沒說一句話，只給顧以安一個大大的擁抱。

“漾漾，空記得想我。”

“好。”

話落，溫漾從人懷里出，提著電腦包進了機場。

短短幾分鐘里，顧以安用眼睛擁抱上萬次。

直到背影消失在視線里，顧以安才慢悠悠的轉。

送完溫漾的顧以安回到公寓，整個人的心變的格外空，如同這間屋子一般。

他著房子里隨可見的發卡，皮筋，還有溫漾沒帶走的書籍，總覺得人還沒有離開。

靠在沙發上休息片刻，顧以安起去了臺。

拿出洗機里洗好的幾條床單晾曬好后，離開前還不忘將姑娘沒帶走的服都收拾好。

顧以安想起溫漾帶來的行李一樣沒帶走，瞬間覺得日子還有盼頭。

他想，元宵佳節，溫漾一定舍不得把自己放在這。

洗完澡收拾好衛生，顧以安又如同往常一般走去書房。

見到書房的燈一直亮著，他忽然想起昨晚。

目略過書桌上由于他心留下的浴袍和腰帶，顧以安只覺得自己有些無法直視這張書桌。

深呼一口氣，顧以安故作平靜的收拾好有些凌的書桌。

直到最后才拿起一旁，留存著姑娘香的浴袍。

在溫漾離開的這段日子里，由于種種原因，顧以安選擇在餐桌上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