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是王珊珊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王珊珊,還在努力學做一個好媽媽。
這十年,提到張的時候,王珊珊總是會跟嘆,當人的一定要格強勢一點,不然你看你張阿姨,就這樣躺下了,所有力都給了兒子,也幸虧生的是個兒子,這要是個人,不得母兩個一起跳樓啊。
安也聽到這些會不耐煩,隨便找個其他能和王珊珊吵架的話題繞過去,就能吵到不歡而散。
總是會被王珊珊這種一半似是而非一半荒謬的價值觀弄得滿煩躁,王珊珊會把世界上的災難都代到自己上,然后告訴安也,你看幸好你還有我,你看,這世界那麼危險,沒有我為你撐起來,你怎麼辦啊,只能跳樓。
這些話都很難反駁,因為都是基于事實開始的假設。
所以有一陣子,安也被王珊珊念叨得也會覺得,張的格太了。
但是現在看到張的背影,安也又會想,張又做錯了什麼呢?
遲定邦做擔保不是張要求的,遲拓爺爺腦溢也不是張導致的,張是那個年代名校畢業的大學生,為結婚,因為適應不了報社工作選擇做了家庭主婦,在遲定邦放棄家庭的時候,一個漢語言畢業的人因為好幾年空白的社會生活再也找不到工作,只能接一些零散的手工維持生計。
起碼沒有像遲定邦一樣放棄家庭。
小的時候,看著和遲拓的家庭,只會嘆不靠譜,婚姻不能保障任何事。
長大后,十年過去,看了太多,又會覺得,遲拓那句人本來就是經不起考驗的話,真的不像是個十八歲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王珊珊和張,都在自己獨立的時候把自己的人生押在了丈夫婚姻和孩子上,們都走了那個時代大部分人會選擇的路,敗在人上過上了很多人一樣的不幸福的人生。
無所謂對錯。
只是,安也這輩子都不會讓自己變王珊珊或者張。
第九十八章
早上八點半, 安也站在窗邊看著對門。
最開始離開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就像遲拓描述過的,是個看起來就很沉默的老實人,張送他出門, 在蘭花盛開的門邊微笑送別。
然后是風風火火跑出來的兒和兒子。
張笑著看他們走遠, 站了一會,進了屋。
安也摁滅手里的煙, 拿著蘭一芳一早去花市買的一大束康乃馨出了門。
張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的時候, 發了一會呆。
安也穿著很簡單的T恤牛仔站在門外, 頭發扎著馬尾,淡妝, 手里捧著一束花。
做了演員以后長年艱苦的形訓練讓整個人氣質和過去完全不同, 但是五基本沒變,張第一眼就能認出來。
認出來以后,張就抬眼去看安也的背后。
“遲拓沒來。”安也把手里的花遞給張,“我一個人來的。”
張又看向。
“進來吧。”這一次對視,張看懂了安也的表,側把迎進屋。
家里很干凈, 原木裝修, 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蘭花香, 安靜舒服得很有張的味道。
客廳里掛著全家福, 張和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手拉手坐在正中間, 后面站著三個兒, 安也第一眼居然沒有認出來哪一個是遲拓。
有些疑, 于是走近了一點。
遲拓個子高, 從來沒有這種第一眼沒有認出人的況,一直在看站在后面那三個兒里面最高的那個, 那個人在照片里微笑著,卻很瘦,白襯衫幾乎像是掛在架上,臉頰凹進去,眼底沒什麼亮。
這張全家福里最瘦最高形容枯槁覺下一秒就要被風折斷的人,第一眼沒有認出來的人,是遲拓。
安也站在全家福面前不了。
記憶里的遲拓哪怕是十幾歲條長個的時候,都沒有瘦這樣過,他的一直很漂亮,漂亮的有時候會一邊減一邊恨,稍微吃一點就因為大骨架顯得背很厚,可遲拓基本不忌卻能有一層很漂亮的薄,變聲期以后就有了。
遲拓天生就是骨架勻稱材很好的人,可他這張照片里卻已經瘦得連襯衫都遮不住他突出來的鎖骨了。
“這照片是我剛結婚的時候拍的。”張給安也遞了一杯水,看著照片,聲音輕,“也快五年了。”
“這照片里的小拓……”張手過照片里遲拓凹陷消瘦的臉頰, “已經是那幾年狀態最好的時候了。”
安也預設過聊天容。
知道自己很冒失,覺遲拓不對勁僅僅只是一種覺,這樣貿貿然跑到新加坡見張,只是因為除了找張,不知道問誰才能問出遲拓瞞著的那些事。
但是,沒想到剛進屋就看到了五年多前的、面目全非的遲拓。
也沒想到張沒有做任何鋪墊,就站在全家福照片面前,把安也最想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遲拓有自殘傾向,并且在自殘了超過兩年后,才因為過于消瘦被張發現。
“小拓是很多人眼里別人家的孩子,在我眼里也是。”張坐到了沙發上,“懂事、獨立、聰明,他上沒有我和遲定邦的痕跡,他有時候完得像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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