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央中頓時豪氣翻涌。

只當自己苦練的飛刀絕技終于在危急關頭顯了真章。

許靖央聽清叱一聲，竟主向前踏出兩步，袖中飛刀再次疾而出。

就站在阿央面前的那歹徒獰笑著，剛想揮刀格擋，膝彎卻好似被什麼東西打中了！

頓時一陣酸麻，迫使他單膝跪地，作一滯。

阿央的飛刀便是恰好在此時，鋒利劃過他的臉頰，帶出一道痕。

“看見沒有！這就是得罪本將軍的下場！”

阿央信心暴漲，勇氣倍增，幾乎忘了恐懼，竟揮舞著雙臂朝剩余的流民主沖去。

步伐雜，毫無章法，全憑一虛張聲勢的猛勁。

暗的許靖央微微蹙眉。

憑這麼打，早晚要吃虧。

許靖央不再猶豫，形在角落影中，指間扣著的幾粒石子，隨著手腕連抖，石子破空之聲細微得幾不可聞，準地擊中流民上。

他們無不慘著倒地。

于是，在阿央眼中，卻是自己“高強的武功”震懾了群匪，讓他們手腳麻。

越發得意，瞅準一個抱著手腕痛呼的彪形大漢，竟想徒手上前擒拿。

“給我跪下！”著撲過去。

那大漢雖吃痛，卻兇未減。

只見在阿央靠近的瞬間，他另外一只手如鐵鉗般，死死攥住了阿央纖細的手腕。

阿央痛呼一聲，掙扎不得，袖子里的飛刀還未來得及發出，眼前卻寒一閃！

那大漢竟從靴筒里出一把匕首，直直朝心口捅來！

阿央瞳孔驟，方才的勇悍瞬間被冰冷的死亡氣息撲滅，腦中一片空白。

電火石間，一直安靜立在旁邊的踏星忽然發出一聲憤怒的嘶鳴！

它毫無征兆地抬起后蹄，狠狠踹在那大漢的側肋上！

咔嚓的骨頭碎裂聲，在眾人聽來一清二楚。

大漢甚至沒來得及慘，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斑駁的土墻上，震得墻灰簌簌落下。

他落在地，頭一歪，口中溢出汩汩的鮮，眼見是死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角落里，老人們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抱一團，連驚呼都卡在嚨里。

他們蜷在尚有余溫的灰燼旁，蒼老的眼睛里滿是劫后余生的驚恐，著那瞬間斃命的悍匪和傲然而立的駿馬，子抖得如同風中殘葉。

阿央雙發地跌坐在地，手腕上一圈青紫。

怔怔看著踏星，又驚又疑。

“這馬兒太聰明了些……”

只有影中的許靖央，緩緩松開指間最后一粒染的石子。

站起，從影中走出，眸淡漠如廟外未化的積雪，地上橫七豎八倒著或死或殘的流民，卻一簡樸素，不染塵埃。

許靖央說：“殺了他們。你是想自己手，還是我幫你？”

阿央聽到這番話，猛然抬起頭，錯愕地看著。

“你在說什麼……這些人還沒死，縱然，縱然他們是流民，可也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許靖央沉息，抬手了眉心。

“這幫流民打家劫舍，敵國打過來的時候，他們反而將尖刀對準了自己的同胞，搶掠的手段如此嫻，不知有多百姓慘死于他們手中，如此人渣，現在不殺，留著只是禍患。”

說著，許靖央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刀。

旁邊抱在一起的老人們紛紛發出低呼驚恐聲。

那幾個還活著的流民，倒在地上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許靖央走近。

當垂眸凜冽，刀鋒指著他們的鼻尖時，這幫流民終于嚇得哭出來，知道求饒了。

“俠，將軍，您饒命啊！我們不過是普通百姓，做這種事也是為了活命！”

“您放我們一馬，我保證以后洗心革面，再也不搶劫擄掠了。”

聽著他們的哭聲，許靖央中溢出冷漠的嗤笑。

“惺惺作態。”

語畢，舉起大刀，忽然，阿央從旁抓住了的胳膊。

許靖央側眸看去，阿央臉發白地搖頭：“我以大將軍的份命令你，不許你當著我的面殺百姓，否則，我不會帶著你這麼殘忍的人繼續前行！”

許靖央不聲擰眉。

輕輕一振臂，阿央只到一力道將猛然推開。

阿央踉蹌后退兩步，看著許靖央，詫異不已。

下一瞬，許靖央手中的刀，便果斷利落地刺那幾個流民的。

旁邊幾個老人發出害怕的驚呼。

“你……你真的殺人了。”

“給你個忠告，做將軍不能仁慈，我吃過這樣的虧。”許靖央說罷，將帶長刀扔去地上。

轉而牽著踏星的韁繩，離開了娘娘廟。

漫天風雪，黑夜漆沉。

東邊已經出了約的魚肚白。

阿央在后追了出來：“你不認得路，小心在漠谷里凍死！”

許靖央頭也不回：“不勞將軍心了。”

許靖央能幫一時，卻不能幫一路。

但，沒走多久，后就傳來驢鈴的靜。

許靖央回眸看去，阿央拉著老人們，揮鞭子，催著驢車趕了上來。

阿央到了邊，咬說：“雖然你做的事太過殘忍，不過，我們神策軍講的就是一個信義！”

“我既然收了你的饃饃，說好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就不能食言，你一個人走也不安全，你跟著我！”

說罷，繃著面，驅趕驢車走到了許靖央的前面去。

看著阿央的背影，許靖央清冷面容上，出不聲的輕嘆。

好在風雪停了，一行人迎著初的朝前行。

到了晌午過后，終于到了石良村。

這個地最西邊的漠谷小村，因為戰波及的較晚，故而損傷的不嚴重。

可村子里的人基本也走了。

阿央自顧自說著：“有人拜托我來接他爹娘離開，也不知他們住在哪兒？”

順著村子里找了一圈，許靖央也轉了轉。

看樣子胡決明還沒帶著兵來掃侵略。

卻在這時，阿央的聲音從前頭不遠的屋子里傳來。

“來遲了！”

許靖央牽著馬站在那院子門口，朝里面看去。

只見門倒著兩個老人，阿央著他們的鼻息，忽而就哭了出來。

“早來片刻就好了，子還是溫熱的，都怪我慢了。”

坐在驢車上的老人們沉默無言，風雪過他們之間，出淡淡的悲涼。

唯有許靖央平靜地說了句：“替他們下葬吧，你找把鋤頭來，我幫你。”

阿央去淚水，果斷起照做。

不一會，們就在柴門后面的山坡上挖了個坑出來。

阿央親手捧起雪土埋起來，許靖央用刀刻好了墓碑，在了墳塋前。

只見阿央紅著眼睛看著兩座依靠的墳。

“阿叔，阿嬸，我你們兒子的委托來接你們去安全的地方，可是，我卻來晚了，這些饃饃你們路上吃，等日后有機會，我再給你們燒紙賠罪！”

說罷，阿央將自己的饃饃放在了墓前。

做完這一切，看向許靖央：“方才多謝你了，那幾個老人家也了一路，我準備生火煮些菜湯，你也一起吃吧。”

許靖央看了眼天。

“你們最好不要停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