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眼睛一亮，立刻問：“什麼法子？”

“可否帶我先去看看老太爺？我邊走邊和你說。”

“好。”

葉緋霜清了清嗓子：“你見過長綠的橘子吧？”

陳宴：“沒有。”

葉緋霜：“……”

你這還怎麼聊。

陳宴又說：“但我在書上看見過，米糠、果蔬等存放不當會長出綠醭，不知是否和你說的一樣。”

“對對對，就是這個。”葉緋霜立刻點頭，“這些綠里可以弄出一種東西，用來治療外傷引發的高熱。”

陳宴聽到這里，眼中的希冀一下子就淡了。

不是他不相信葉緋霜，實在是聽起來太荒謬了。

莊戶人家都知道，長了綠醭的東西就不能吃了。

此有害，如何用來治病呢？

他微抿角：“你從哪里知道的此法？”

“別人告訴我的，而且真的有用。”

前世有一次，錦風為了保護陳宴了傷，況十分兇險，陳宴愁眉不展。

葉緋霜和唯一的朋友鄧婉聊天時說起了這個，鄧婉嘆氣：“這種況在我們那里都不事，兩粒藥下去就能好，在這兒卻能輕易要了人命去。”

鄧婉的聲音隔著墻也能聽出冷意來：“那個錦風不是對你不好嗎？讓他死了算了。”

葉緋霜說：“可他要是死了的話郎君會傷心的。”

“真不知道你們這里的人都是怎麼想的。”鄧婉無奈，“這樣，你去告訴你的郎君，讓他找些長了綠的橘子、菜什麼的，然后……”

說了特別長一堆容，但葉緋霜聽了一遍就一字不落地記下了。

立刻把鄧婉的話轉述給陳宴，陳宴不信，冷嘲道：“綠醭如何治病？簡直是無稽之談！”

“你試試嘛。最差不過一個死，萬一真的有用呢？”

過了幾天，陳宴回來的時候很高興，對說：“霏霏，你說的法子管用！錦風的高熱已經退了，傷口也開始好轉了。”

能幫到陳宴，葉緋霜也特別高興，覺自己也不是一無是。

陳宴對這種可以治病的神奇東西產生了興趣，還特意準備了工，給葉緋霜演示怎麼把綠變可以治病的綠水。

“這是個好東西。”陳宴看著那最后弄出來的一小盅泛著淡淡綠的水，說，“若是可以多多制作，那戰場上的將士們就多了一重保障。”

葉緋霜想到鄧婉的話，憾地說：“恐怕很難，不是每一次弄出來的綠水都有用。”

鄧婉說，們那里有很多厲害的，可以保證弄出來的綠水很純凈、很有用。

可是在這里只能用土方法，管不管用全靠運氣，制一百次都未必有一次有用的。

但是，總得試試，萬一呢。

拜陳宴演示過一遍所賜，葉緋霜還清晰地記得那些步驟。

雖然當時滿腦子都是：郎君的手可真好看啊，干什麼都這麼賞心悅目。

對陳宴說了和前世一樣的話：“試試嗎？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萬一有用呢。”

陳宴知道，這事只能他來做決定。

不能告訴家中其它人，否則得到的一定是反對。

沒有人會信這麼荒謬的法子，甚至還會覺得在謀害祖父。

但陳宴想信一次。

他甚至都沒有考慮，葉緋霜會不會因為想報復他，從而故意害陳文益。

走到陳文益的居所外時，陳宴說：“好，試一試。”

葉緋霜進了房間，陳文益還昏睡著，臉青白，干裂，呼吸炙熱又微弱。

又看了看陳文益上的傷口，紅腫潰爛，有的還在流膿水，況實在不容樂觀。

祖父，您想見的人來了。陳宴在心里說。

可惜陳文益并不能聽到，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睜眼。

“事不宜遲，給我一個房間。”

陳宴帶去了客居。

很快，李珍李珠們就帶著人、扛著東西過來了。

幾個麻袋一打開，各種各樣長了綠的東西滾出來，有的已經干了，綠的塵在空氣中浮。

葉緋霜沒時間管有潔癖的陳宴是什麼表，吩咐李珍們：“用竹片把這些綠刮下來，小心點刮。”

陳宴立刻了客居的丫鬟們過來幫忙。

葉緋霜又讓人煮了幾罐水，分別是淘米水、米糠水、玉米漿。

然后把幾份水分別裝陶罐、瓷碗中，在其中幾份里加了蜂，再將刮下來的綠放進去，用羽攪勻，再用綢和細麻布封口。

最后一共弄了十多個碗罐。

葉緋霜一邊指揮人把碗罐放到涼的墻角里，一邊對陳宴說：“我也不知道用什麼水功的可能最大，只能都試試，廣撒網嘛。當然，也有可能都失敗，你做好心理準備。”

陳宴點頭：“我明白。”

從大夫們說況不妙、從祖父代愿開始，他就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葉緋霜的到來，實在是意外之喜。

若能，是陳家之幸。

若不能，是陳家的命。

按照前世鄧婉的說法，這些罐子要放個七八天，等長出青綠的薄來再進行下一步，但葉緋霜覺得，陳文益的傷口未必等得了那麼久。

果然，才過了一夜，就聽說陳文益的高熱更嚴重了，況愈發糟糕。

等不了了，葉緋霜當機立斷，直接進行下一步。

留了三個陶罐沒，把剩下的碗罐里的水全都倒了出來，用四層細麻布過濾了，倒細口瓶中，加菜籽油，然后分離油層，加用果殼灰過濾過的水……

有條不紊又手腳麻利地進行著每一個步驟，額角有汗珠流下。

此時手里拿著斗，空不出手來，于是陳宴拿出帕子，給了汗。

葉緋霜下意識就說：“多謝。”

“不用。”陳宴說，“是我該謝你。”

這個時候，陳宴忽然很想問一問他的那些夢。

很想問前世他是不是對不好，是不是辜負了，是不是害紅早逝。

如果是，那麼你又為什麼愿意用盡全力救我祖父呢？你不恨我嗎？

同時，他又十分迷茫。

如果夢里那些都是真的，而祖父也功被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那他以后又該以何種面面對呢？

“好了！”葉緋霜著一個大碗，對陳宴說，“這就是了，我們快去找老太爺吧！”

的眼睛很亮，星辰似的。

陳宴十分不解，那些夢里，他怎麼能讓這麼明的一雙眼睛總是流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