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楹看著眼前的裴遠之,兩人不過幾厘米的距離,近到能與那雙漆黑的瞳仁相對視,仿佛直視深淵,下一瞬要被吸進去。
“季舒楹。”
他喚的名字,薄微,結滾起伏,幅度不大,卻異樣的吸引人,清淺的呼吸聲浮著,好似也有些不明顯的張。
季舒楹下意識應了一聲。
裴遠之進一步地拉近距離,俯首,將圈在自己的私人領域中,直至與鼻尖相抵。
清冽沉穩的烏木沉香在窄小的空間里彌散,漫漶,仿佛要將整個人標記。
仿佛下一秒,他的吻就會落下來。
“從來沒有什麼前友。 ”
“我只對你過心。”
第64章
“我只對你過心。”
似一枚雪花落在耳朵,冰冰涼涼之后,季舒楹的耳梢開始發燙,發熱,也泛,一陣陣的麻,被這句話得春心浮。
像是泡在溫泉里,咕嚕咕嚕地冒著泡,的心尖也隨之沸騰,汩汩地冒著屬于的甜氣泡。
他不是沒談過嗎?
為什麼能這麼會說話?
“……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季舒楹假裝不信,反駁他,“萬一你以前對其他生過心呢,我怎麼知道。”
從兒園,小學,中學,再到大學,工作,長達二十多年的時間,這麼長的度,誰知道呢?
連小時候,遇到隔壁家長得帥的小哥哥,也會多看兩眼。
不是喜歡,而是單純對的事的欣賞。
“我從不說謊。”裴遠之將懷中人臉頰旁的碎發挽到耳后。
季舒楹怔了一下。
相信裴遠之從來不說謊,這是他慣來的格,看起來淡然、疏冷、禮貌,但實則骨子里帶了點傲慢。
他不屑于說謊,是什麼就是什麼。
心就是心,沒過就沒過。
好似咬了一口甜多的草莓,清甜的滋味在口腔里彌散開來,將之前檸檬水的酸味道,盡數下。
季舒楹埋在他的懷里,輕蹭著,忽而甕聲甕氣地問,“那……你什麼時候對我心的?”
裴遠之眼睫半垂,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手放下去,虛虛攏在季舒楹腰的兩側,自然垂落著,嗅著發頂好聞的洗發清香,著季舒楹全心地靠著他,依賴他,把所有重量都毫無保留地給他。
靜靜地想了一會兒,直到懷里的人有些等不急地催促之后,裴遠之才緩緩睜眼,“第一眼吧。”
“第一眼?”
季舒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裴遠之輕輕地‘嗯’了一聲。
季舒楹‘啊’了一聲,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想過也許是低糖昏迷,而裴遠之在病房照顧的時候;也想過可能是抹妊娠油,在關燈之后他沒有離開,而是悄悄隔著服在小腹上落下一吻的時候……
想過很多很多,生活中的場景,瑣碎的細節,唯獨沒想過,從裴遠之口中得出的答案是“第一眼”。
像夏日冰鎮過的藍莓汽水,握著冰涼的鐵皮罐瓶,掛滿細細的水汽,‘咔嚓’一聲打開,仰頭喝下第一口滿帶著氣泡的冰爽,好喝到心涼。
第一眼,那要回溯到差不多小半年前的時候了。
季舒楹瞇起眼,回憶了很久,才想起來當時的畫面,“你是說在酒吧的第一眼嗎?”
裴遠之又‘嗯’了一聲,不知道想起什麼,角微牽。
“……我點男模的時候?”
季舒楹問。
本意是想要進一步確認,卻沒想到裴遠之忽而手,輕輕捧著的臉頰,慢條斯理地挲著,“說起來,我也想問你,你那晚床頭留的三千塊什麼意思?”
“……就,小費啊。”
因為心虛,季舒楹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放低,再放低,“靠自己的勞換取報酬,所以給一點服務小費也是正常的,沒……”
沒什麼問題。
最后五個字,季舒楹說得特別小聲,近乎氣音。
“什麼小費需要三千塊?”裴遠之輕輕扯,語氣里卻沒有一笑意,眉眼顯得有些冷,“你不會是想瓢-鴨吧?”
“怎麼可能!我是知法守法好公民!”
季舒楹猛地抬起頭來,反駁,“再說了,這男模也不是我打算點的,是我閨點的。”
“林真真?”
季舒楹點了點頭,心悄悄跟林真真說了聲對不起。
雖然確實是林真真攛掇著去酒吧點男模泡男大學生,但也沒拒絕就是了。
“你這個姐妹。”裴遠之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說。
平心而論,這是過去發生的事,已經過去了,從角度來說,他或許不喜歡對方帶著季舒楹點男模的行為,但又顧念著季舒楹,沒辦法評價什麼。
“我姐妹也是好意,看我不開心就帶我去散散心嘛……”
季舒楹察覺出了裴遠之的緒,在他懷里蹭了蹭,替林真真說好話,想要緩和裴遠之和自己閨的關系,扭轉一下林真真在裴遠之面前的形象。
“再說了,要不是真真那天帶我去酒吧,我能遇到你嗎?我們能有機會在一起嗎?”
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季舒楹抬起頭來,愈發理直氣壯:“所以從某種道理上來講,真真還算是我們的紅娘,你應當謝真真!”
“……”
紅潤的一張一合,說的卻都是些歪門邪理。
裴遠之看著念念有詞頗有道理的模樣,有些煩躁,干脆徑直低下頭去。
“到時候給伴娘的紅包,要給真真封最大的……唔!”
季舒楹話說到一半,忽而被人堵住,睜大了雙眼。
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他長長的睫,細微抖的幅度,直的鼻梁。
裴遠之微微側著頭,鼻尖相抵,瓣相接,似有若無地輾轉,而后稍稍往后撤,放開了。
季舒楹得以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還沒來得及平復心率,剛換了口氣的間隙,裴遠之接著又低下頭來。
“裴……唔!”
以吻代替,封諫一切。
蜻蜓點水,似有若無的親吻,像一場簌簌落落的雪花,飄落在心間。
每次,他都能在季舒楹快要瀕臨窒息的時候,放開,讓換氣一會兒,下一秒又再度重來,好似怎麼吻都吻不夠,讓季舒楹想反駁都找不到機會說出口。
漸漸地,反抗的作漸停。
季舒楹不自覺地反手摟住他的脖頸,紅微張,全心地投進去。
……
等到兩人回來,已是半小時后。
講究細節如穆驍和江宜菱,都發現了季舒楹微腫的和裴遠之略顯凌的襯衫領口,明顯被人皺了。
反倒是神經如段清野,大大咧咧地沖裴遠之道:“怎麼這麼久才回來?輸了點,你說的算你的……等等,你服怎麼這樣了!”
段清野盯著裴遠之,臉上明顯的不解。
他是知道裴遠之的習慣,有點輕微潔癖,襯衫永遠工整妥帖得跟剛熨帖過一樣。
怎麼會變這個樣子?
裴遠之低頭看了一眼,將松掉的第一顆扣子扣好,略有些隨意地道:“小貓撓的。”
一旁的小貓:“……”
跟朋友換了一個眼神,穆驍“嘖嘖嘖”了一聲,還是沒說什麼。
只有聽不出是什麼意思的段清野還在原地疑問三連:“這里有貓嗎?什麼時候養了貓?”
裴遠之瞥他一眼,沒回答。
段清野更納悶了,轉頭去問江宜菱,“老婆你看到貓了嗎?如果真有流浪野貓的話,你要小心一點,要不我去跟服務員反饋一下……”
原本坐著不說話的季舒楹猛地咳嗽起來,臉也漲得有些微微的紅。
起:“我去上個洗手間。”
這次是真的想上洗手間。
裴遠之也起讓出位置,對段清野道:“你再替我打兩把。”
段清野:??
裴遠之準備陪著去,哪怕季舒楹眼神瘋狂示意他不要跟上來,對方仍然視無睹。
好在,裴遠之沒有再做什麼,只是送到門口,在外面等。
量高、氣質出眾的年輕男人,在等待區域里,總歸有些引人注意。
里面的人流量并不多,饒是如此,也足夠吸引來來往往的人的注意力。
季舒楹洗完手,了張速干紙,干凈后扔進石臺上的暗格里,剛出來時就看到那道修長的影,剛平復下的臉紅,又約上浮。
回到包廂,季舒楹想吃水果,裴遠之就在旁邊幫忙剝,添茶倒水。
誰要跟季舒楹說話,裴遠之在旁邊聽著,充當兩人之間的“橋梁”。
總之,明目張膽的秀恩,黏黏糊糊。
穆驍看不下去了,“至于嗎?跟眼珠子一樣盯著,生怕我們把小舒拐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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