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許枝一不地看著傅霽清,眼睛幹淨明亮，沒有威脅和警告的意思，就是在直言的告訴他，我想知道。

這樣的對視讓傅霽清下意識張,和幾個月前審視自己的覺差不多。

任何一一毫的退讓和躲避,都會被捕捉到。

傅霽清垂下眼眸,保持沉默著，許枝再次開口,聲音淡淡的：“是和影星節目有關嗎？”

他還是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他不想撒謊欺騙,哪怕是善意的。

“如果你堅持不說,明天我會去找總經理，接下綜藝節目。”

許枝的神很冷靜，平白直述著，傅霽清心裏清楚,是真的會這樣幹。

“是的。”他承認了,嗓音輕緩溫：“我把影星買下來了。”

許枝在咖啡館看見孟闌的態度時,心裏已經有猜測,肯定是發生了不能說的大事,他才會那麽氣悶。

昭澤分公司在他父親的迫下,現在獨木難支，買《影星》需要很大一筆費用,對傅霽清而言無疑是支消費。

許枝制住翻湧的緒,問他：“你用什麽換來的？”

他不肯開口,許枝又問一遍：“告訴我,用什麽換的？”

“公司份。”傅霽清神態自若,好像說得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聲音依舊溫和：“找我父親換的。”

哪怕不懂商業上的事，也清楚份代表什麽，難怪孟闌不斷提起他在倫敦工作的事，難怪孟闌會是那副憋屈的表。

“你去北京，是為了理這件事？”

“是。”

“文件袋裏，裝的是份證明書？”

“是。”

抱有最後一希地問：“權轉了嗎？”

傅霽清點了點頭。

許枝偏過腦袋看向別，心裏像是有塊巨石沉沉的著，抑到不過氣。

生氣嗎，有什麽資格呢，他都是為自己。難過嗎，為他在倫敦的四年難過，到頭來全一場空。

更多的是無力和挫敗。

明明當初想的是變得像他那樣優秀，現在卻為累贅，把他四年的努力全部毀于一旦。

想到這裏，的心髒仿佛有千萬小針紮著，泛起麻麻的刺痛。

“我可以參加新綜藝，我也可以舍棄影星。”許枝一字一句地道，聲音有點發：“你為什麽要瞞著我。”

“我不想你參加新綜藝，也不想你舍棄自己的作品。”傅霽清握著手，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白。

他結微滾，嗓音又啞又帶著克制，緒很重，低聲道：“如果我們中間必須有一個人要低頭，我希是我。”

許枝的眼眶因為這句話瞬間紅了，眼眸裏浮起潤的水，閉了閉眼，轉快步往樓道走。

傅霽清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直到回家，洗澡，關燈，屋裏都是安安靜靜的。

他們躺在床上，黑暗裏誰都沒有講話。

傅霽清不敢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他很害怕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抑的，沉悶的，陌生的，就好像有東西被打破般。

又是長久的沉默。

他側過，小聲問：“我能抱著你嗎？”

沒有得到回應。

傅霽清在心裏嘆氣，反思自己的錯誤，是該提前跟商量的，或者不拿份換，找圈裏的朋友們借款，也不至于給這麽大力。

他正想著，覺的翻到自己懷裏，也上來了，眼前多出一個茸茸的腦袋。

“你是不是傻啊。”的聲音有些哽咽，把整張臉埋在口，死死揪著他的睡。

傅霽清輕過臉頰，低頭一下下的親著眼皮，用指腹了眼角溢出的眼淚，無聲的安的緒。

“你就是傻。”又咕噥一句。

“嗯，我傻。”傅霽清應和著，輕拍後背，像是哄勸般，抱著睡。

隔天許枝醒來時，邊床鋪是空的，下床走出臥室，看見傅霽清在廚房裏做早餐，跟從前一樣。

站在門口，盯著他看了半晌，去浴室裏洗漱。

等吃完早餐，說：“我今天去辦離職。”

傅霽清點頭：“我送你。”

“不用，我今天想自己去。”

他又道好。

許枝回到臥室換服，開車去和塵公司。

得知總經理在開會後，先去了後期組，看他們剪輯《面對面》和《影星》。

“枝，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同事們笑著跟打招呼。

許枝彎笑笑，走到給《面對面》剪輯的男生後，問他：“節目剪的怎麽樣？”

“啊？就，就正常剪輯啊。”男生被問得有些張，轉了轉座椅，“枝姐是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沒有，我只想看看。”

看這檔節目最後一眼。

“現在正片還沒有完全剪出來，等出來了我再給你看？”

“嗯。”

男生把座椅轉回去，繼續剪片子，許枝注意到他不自在，沒有盯著電腦屏幕，轉而去找負責《影星》的團隊。

“枝，影星快結束了，你這邊有沒有其他計劃？”策劃組長問。

策劃分為好幾個組，每個組帶不同的項目，會有kpi競爭，組長的意思是還想繼續跟著拉來的項目。

“暫時沒有，我比較缺資源。”許枝說。

組長明白指的是什麽，口吻無奈：“確實，你大學開始做主持，接到的自然都是主持圈的資源。可惜了，大學是最容易獲取資源的，同學和老師都在一個圈子裏，能互相推薦。你現在和大學同學還有聯系嗎，要不問問？”

“很聯系，他們也不做影視。”

“那就沒辦法了，除非你再讀個研。”組長想了想，又道：“你才二十四歲，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許枝抿笑笑，掠過這個話題，跟策劃組長聊了很長時間，等高層們散會了，上樓找總經理。

總經理剛剛開會就是談兩檔節目的事，因為許枝不再擔任《面對面》主持，周景衍準備撤資，《影星》也被傅霽清以個人名義買走，轉眼難題都扔回到他上，執行總裁知道後把他罵得狗淋頭，讓他想辦法補回來節目的虧損。

他見到許枝冷笑一聲，把解約的合同扔出來：“簽字，走吧。”

正巧許枝也懶得和他廢話，在兩份文件上簽名，拿過一份裝進包裏，準備出門前，總經理突然道：“你實力強又怎麽樣，還不是以前靠周景衍，現在靠傅霽清。”

神無波無瀾的過去，總經理見狀更加來氣，繼續嘲諷：“實力在這個圈子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如果沒有他們，你許枝什麽都不是，什麽也做不，裝作那副清高傲氣的模樣給誰看？”

許枝聲音清淡，反問他：“是因為周景衍公司才招我的嗎？我接下面對面的時候有周景衍嗎？讓節目網播率第一的是周景衍嗎？您幹影視二十年，連投資者是益者的道理都不懂？”

把利益放在實力之上的明明是總經理自己，現在居然想用這個理由抹殺掉的付出。

“你敢說不是你讓周景衍撤資的？不是你慫恿傅霽清買影星的？你難道沒有靠他們的權力來威公司？”總經理氣急敗壞的吼著。

許枝手指繃著，沒有回應他，轉離開辦公室，給虞遲發消息，站在窗邊等上樓。

“枝姐。”虞遲很快從電梯裏跑出來。

許枝直接說：“我辦離職了。”

“這麽快？那我待會兒也去提離職，不過我離職估計要一個月，枝姐你等等我？”

許枝搖搖腦袋，“你不要辭職，和塵是個大平臺，能給你發揮的空間。我離開後，你會被分到其他主持人那邊，們人都不錯，不會虧待你。”

虞遲急道：“枝姐，你不要我了嗎？”

“我現在自顧不暇，本就是拖累，帶不好你。”

“枝姐......”

許枝拍拍的肩膀，彎笑了下，回到辦公室清理東西。

長期待在演播廳，辦公桌基本是擺設，沒有文件資料，櫃子裏只有兩件禮服和一把雨傘。

雨傘是臺風那天，故意沒有帶走的。

許枝轉而瞧見花瓶裏的玫瑰花，已經枯萎了，是傅霽清出差期間送的。

桌上還有一些小擺件，也是他送的禮。

全都裝進包包後，走出和塵公司大樓，坐進車裏，回複導演的消息。

沒過多久，周景衍的電話就來了，說和塵公司的事他知道了，約周末見面，談談《面對面》的事。

這檔節目是周景衍主投資的，當初是沖著來的，但因為許枝把播放量做上去了，他也賺不錢。

許枝正巧也有事要問他，答應了。

回到家中，傅霽清不在，打開電腦，找出寫滿倫敦資料的文件夾，一個個的翻，看到晚上。

不知過去多久，客廳裏的燈突然亮了，許枝偏頭看過去，是傅霽清回來了，手裏拎著袋子，“怎麽不開燈？”

“忘記了。”眼睛，合上電腦，起走到飯桌旁。

“從蘇菜館帶回來的，你嘗嘗。”傅霽清把袋子放桌上，坐下問：“離職辦完了嗎？”

許枝嗯聲，拆開袋子，他又問：“總經理有說什麽嗎？”

想到總經理的那些話，心口窒了窒，垂下眼眸，不以為然道：“他大概是被老板罵過，氣急敗壞的嘲諷了我兩句。”

傅霽清聞言搖了搖腦袋：“無能狂怒，別理他。”

“嗯。”

等吃完飯，許枝問他：“謝程導演是周景衍的親戚？”

“是他舅舅。”

謝程是靠自己作品名的，謝家幾乎沒有幫過什麽，他也有工作室，傅霽清前天讓助理調查後才知道。

他問：“謝導是有跟你說什麽嗎？”

“他說可以給我寫封推薦信，幫我去Russell留學。”

許枝神自若，語氣也淡淡的，不在乎的模樣，傅霽清卻聽得有點慌神，好像有什麽東西抓不住了，手邊的碗。

“周景衍約我周末談話，在南境。”很坦然的繼續道：“應該是談面對面的事，聽總經理說他打算撤資。”

傅霽清嗓音裏混了些不易察覺的繃，很低很沉：“能不去嗎？”

“為什麽？”

他講不出原因，也沒有再阻止。

周末時，許枝準時到南境餐廳，周景衍已經在包廂裏等著。

他穿的很正式，西裝革履，熨帖的沒有一違和，發型也和以前不同，剪的很短，沒有了吊兒郎當的爺樣，看起來穩重許多。

“好久不見。”他笑著打招呼。

許枝在對面坐下，淡聲道：“是久了。”

距離年快四個月，他們認識以來隔得最久的一次。

周景衍勾勾角，低頭挲著茶杯，向來肆意張揚的人莫名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許枝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潤嗓，語氣自然的詢問：“最近過得怎麽樣？”

“事業方面還行，上個月剛剛升了總經理，父親給我轉了份，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能幹掉我哥。”周景衍因為這句話變得神采奕奕，打開話閘子，把公司裏不趣事都講給聽。

他們默契的避開問題，服務員很快端上來菜和飯，全是許枝吃的，周景衍都記得。

“先吃吧，都了。”他說。

“嗯。”

用餐時他們都沒有講話，等放下刀叉，許枝才不不慢地問：“謝程導演和你是什麽關系？”

周景衍手上的作停住了，低聲道：“是我舅舅。”

他垂著眼睛，不是很敢和對視，“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但舅舅認識你，他也是真心欣賞你，不完全是我的關系。”

“我喜歡Russell學院的事，是你告訴謝導的吧。”

“是我，我記得你以前提過，有意向想去Russell留學，舅舅那邊正巧有機會。”

許枝搖搖腦袋，“我拒絕了，謝謝導演，也謝謝你。”

“是為了傅霽清嗎？”周景衍的語氣有點低落：“你明明最重視的是事業和前途，現在卻能為他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