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走后,室瞬間安靜。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
蘇雨眠說:“你先起來,別坐床上。”
邵溫白愣了愣。
只能無奈解釋:“我換下床單和被罩。”
先是火燒,又被水潑。
糟蹋得本沒眼看。
今晚還要睡人,肯定得收拾出來。
幸好柜子里有新的四件套和被芯,蘇雨眠手腳麻利地鋪好床,前后也不過十來分鐘。
“好了,坐吧。”
邵溫白又重新坐回床邊,“你也坐。”
蘇雨眠沒聽,打開藥箱,拿上碘伏和棉簽,走到男人面前。
“手。”說。
邵溫白乖乖出來。
蘇雨眠小心翼翼解開繃帶,果然,還在流。
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島上是PO-X病毒“聚集地”,這樣的暴傷,稍不注意就可能為病毒的侵窗口。
仔細檢查了一下,又湊近看。
邵溫白只覺人上悉又獨特的香味越來越濃,清淺的呼吸距離他掌心也越靠越近。
就在他心神漾、幾恍惚時,蘇雨眠退開。
他心便又被悵然與失落占據。
而人對此,一無所覺。
總能毫不費力,牽他所有緒。
“……你有聽我說話嗎?”蘇雨眠蹙眉,總覺他在走神。
“咳!”邵溫白輕咳,借以掩飾尷尬,“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注意,能再說一遍嗎?”
蘇雨眠:“……我說,你傷口太深,止效果也不好,未免染,我給你打個消炎針?如果你相……”信我技的話。
“好。”不等蘇雨眠把話說完,他便一口答應下來。
別說打針了,就是讓他割,他都能不假思索點頭。
蘇雨眠角搐:“你就不擔心,我給你用錯藥,或者……拿注扎?”
邵溫白搖頭,實話實說:“不擔心,死不了就行。”
“……”
到底是學生的,皮下注這種基礎作,蘇雨眠還算練。
然后重新給傷口消毒、上藥,包扎好。
觀察了幾分鐘,確認沒再滲后,才松了口氣。
邵溫白見狀,語氣輕,帶著幾分寬解和安:“別擔心,一點小傷,沒事的。”
蘇雨眠默默收好藥箱,放回原。
這才開口詢問:“你怎麼上島了?”
邵溫白:“如果我說……我是來找你的,信嗎?”
蘇雨眠笑笑:“信啊。”
這篤定的語氣,倒是給邵溫白整不會了。
“我……托孔翔打聽到,當初老師最后一次被送往醫院時,曾留下過樣本,死后,一直被醫院保存著,并未丟棄。”
“我知道你懷疑老師的死因,如果能拿到發病時的樣本進行化驗,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樣本沒辦法送去國,那就只能我來澳洲了。”
蘇雨眠:“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嗯,”邵溫白點頭,似乎早就知道會問,沒傷的那只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張化驗報告,當然,是復印版。
但也足夠了。
邵溫白:“結果顯示,老師的里有多種抗癌藥分,而且這些抗癌藥分類七八糟,有免疫藥,也有靶向藥,劑量都不大。我查過這幾種藥的半衰期,可以確定老師還在島上的時候,就被人喂服過這幾種藥。所以,我懷疑,科考隊出了。”
“那你怎麼跟調查組到的?還一塊兒上島了?”
邵溫白解釋:“化驗結果出來以后,我就去了趟領事館,一來是反饋況,二來是通過方渠道聯系上級部門進行舉報。”
偏就這麼巧,上級部門也收到了蘇雨眠的相關反饋,正派調查組上島核實。
邵溫白索就跟著他們一起上島。
“報告原件我已經給徐,后續真相,他會調查清楚的。”
蘇雨眠垂斂著雙眸,并不接話。
邵溫白以為想起歐聞秋,心里難,“你已經做得夠多了,不用自責。如今真相大白,老師泉下有知,也會欣的……”
“其實……”蘇雨眠突然抬頭朝男人看來,四目相對,“樣本雖然在澳洲,但你完全可以托人化驗,只要最后拿到結果就行。何必親自跑一趟?”
他笑了笑:“剛才不是說了?我來找你的。”
“……為什麼?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就不能想你?不能找你嗎?”
他說得太理直氣壯,以至于蘇雨眠一時之間竟忘了反駁。
等反應過來——
才小聲道:“……不能。”
“我想我的,你管不著。”
“你——”
蘇雨眠差點被氣笑。
邵溫白卻倏地正:“如果我不來,今天被刀刺傷的就是你,所以,我慶幸我來了,更慶幸來得還不算晚,能護住你。”
“邵溫白,你是不是傻?我就沒見過哪個男人為前友拼命的!”
“哦,那你現在見到了。怎麼樣?還滿意嗎?”
“……”
夜漸深,邵溫白簡單洗漱了一番,蘇雨眠就讓他躺下。
邵溫白躺好以后,還自覺地往里側挪了挪。
蘇雨眠見狀,不由疑:“你做什麼?哪里不舒服嗎?”
“給你騰個位置。”
蘇雨眠瞪大眼,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打地鋪。”
“這怎麼行?”邵溫白噌一下坐起來,“那你睡床上,我睡地板。”
說著,就要下來。
蘇雨眠按住他肩膀:“什麼?你手還要不要?”
是真急了,出口的話也帶著幾分不客氣。
男人反而笑起來,緩緩抬眼,似要進靈魂深——
“雨眠,你在擔心我嗎?”他問。
“沒有。”
“撒謊,你就有。”
“……”
蘇雨眠不想跟他爭:“是是是,你說了算,我都認。”
默默告訴自己,不能跟傷員計較。
邵溫白偏還得寸進尺——
“那我說,你還喜歡我,這你也認嗎?”
“……”
“哦,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睡覺——”
說完,本不給蘇雨眠開口否認的機會,直接倒回床上,轉過去,留給一個背影。
蘇雨眠看他稚賭氣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笑。
當然,最后也真的笑了起來,角上揚,眼中有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與寵溺。
可惜,男人背對,什麼也沒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