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焱安靜地坐在他旁，看著他專注的側臉被臺燈鍍上一層暖，連睫投下的影都顯得格外認真。

但這份專注很快被一陣煩躁打破，鹿云野猛地合上電腦，屏幕暗下去的剎那，他抬頭瞪向墨焱，眼神像只炸的貓：“你電話講快一點！我要關燈睡覺了！”

這顯然是找茬。

墨焱正靠在隔壁房間臺講工作電話，兩人房間相隔一堵墻，鹿云野卻故意用這種稚的方式宣泄緒。

墨焱的視線掃過他抿的，知道這又是控小教授在為自己那顆痘痘鬧脾氣。

鹿云野還是很煩躁的，他其實這幾天心都不好。

之前帶的那幾個學生說起來都算是校長的關系戶，好不容易找關系到鹿云野這里來的，雖然說校長答應了為那些學生換其他導師，但能在鹿云野邊多待幾天都是賺的，校長還讓鹿云野給幾天寬限時間，結果寬限著寬限著就到現在了。

現在鹿云野都還在看那幾個鬧心的學生的論文。

鹿云野抬頭在生氣之余又瞪了墨焱一眼。

墨焱倒是不會生氣，只覺得鹿云野這樣有點可，可以說他看鹿云野真的很有濾鏡了。

墨焱再次跟肖云安通話的時候聲音都帶著點笑意，顯然是覺得鹿云野有那麼點可。

“你找我什麼事？”

肖云安眼皮跳了下，覺得這倆人有點不正常，但也不能明說，畢竟他很了解墨焱，這人絕對是個大直男，那麼照顧鹿云野，充其量是覺得鹿云野像是沒長大的孩子。

“今晚拍賣會的事是肖云馳搞出來的。”肖云安說了一句。

墨焱嗯了一聲，等著他繼續說。

“你知道哪一隊還收這種二世祖嗎？什麼時候訓你現在這支隊伍一樣再放出來。”

肖云安就當著肖云馳的面兒說出了這麼冷冰冰的讓肖云馳聽著覺得像噩夢的話。

什麼啊？

不是？

哥？

你認真的嗎？

這一瞬間，肖云馳覺得天都要塌了，而且那天還是他親哥捅破的！這有地兒說理兒去嗎！

還有二世祖小聲嗶嗶：“什麼還收這種二世祖嗎？說的是云馳吧，是吧。”

“怎麼總有種不祥的預……這種二世祖……真的只是說云馳一個人嗎？”

嗶嗶到現在了，肖云安很給面子的回應了。

“說的是你們這群人。”肖云安面帶微笑的解釋。

二世祖們：“？”

二世祖們茫然疑。

二世祖們：“！！！”

二世祖們震驚到要發瘋了。

不是！

為什麼啊！

你要搞就搞肖云馳啊！為什麼還要連帶著搞他們啊！他們真的很無辜的啊！拍賣會的事跟他們無關啊！求放過！

肖云安搞這麼一出，簡直是墨焱也覺得有些離譜的程度。

墨焱甚至問了一句：“你認真的？”

這話說的，明擺著是覺得肖云安是在開玩笑。

包廂一群二世祖此刻都有點接無良，完全跟肖云馳一樣好像在此刻變了蔫吧菜，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了。

肖云安斜倚在書房真皮沙發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機，目卻冷冽如冰。

對面沙發上，幾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肖家二世祖此刻如霜打的茄子般垂頭喪氣，他們脖頸間還殘留著明顯的酒氣，領口歪斜，發凌，全然沒有半分世家子弟的風范。

肖云安掃視一圈，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認真的，我看他們煙喝酒泡酒吧玩人，給家族抹黑搗樣樣通，再這麼下去，怕是要五毒俱全了。出了社會也是群敗類，倒不如現在丟去部隊歷練歷練，說不定還能搶救一下。”

他聲音淡然，卻字字如刀，刮得幾個年輕人面紅耳赤。

肖云馳坐在一旁，聽著堂哥擲地有聲的話語，整個人僵在原地，仿佛大夢初醒。

他結滾，后背滲出冷汗，甚至生出一種荒謬的錯覺，仿佛自己也被列了“流放名單”，即將被押上開往軍營的列車，前途未卜。

“總歸都是圈子里的人，真要是犯了錯，不用看我的面子，該怎麼罰就怎麼罰。”肖云安加重語氣，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叩擊聲，“負重跑、蛙跳、拳擊對抗……怎麼折磨人怎麼來，務必讓他們胎換骨。”

手機那頭，墨焱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墨焱沉默片刻，間溢出一聲低笑，那笑聲里卻聽不出半分溫度：“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這種事上，我從來不開玩笑。這些孩子再不管教，家族的臉面都要被他們敗了。”

墨焱的表瞬間嚴肅起來，“如果你真的沒有開玩笑，我會立刻打報告。鑒于他們份特殊，審核流程會加快。我會讓他們進我的特種部隊，接最嚴苛的訓練。如果你能接……也可以親自來監督。”

肖云安挑眉，墨焱這話讓他有些意外。

他當然知道墨焱的威名，那位曾被稱作“魔鬼訓練”的男人，當年以鐵手腕整頓整個營隊的事跡至今仍在軍界流傳。

據說曾有不服管教的兵子挑釁他，從擊到格斗比了個遍，結果被全面碾，最后全營被罰負重越野，哀嚎遍野。

而那位刺頭如今已了墨焱麾下最得力的干將……想到這里，肖云安角微揚：“看來，你訓狗確實有一套。”

墨焱的眉梢不易察覺地跳了跳，對這個比喻并未反駁。他指尖在鍵盤上敲擊，調出一份訓練計劃，屏幕上的字句麻麻，嚴苛程度令人咋舌：“這是初步方案，能、意志、紀律，三重淬煉。三個月，保證讓他們胎換骨。不過……過程會很痛苦。”

肖云安輕笑出聲，笑聲里帶著決絕：“痛苦？總比將來進了監獄痛苦強。就這麼辦吧。”

掛斷電話，墨焱靠在椅背上，眸幽深。

記憶如水般涌來。

那是三年前，新兵營里來了個陳梟的刺頭。仗著家里背景深厚，他在營里橫沖直撞，頂撞教、破壞規矩，甚至公然挑釁墨焱：“老子家里能買下你這破營區！訓練？老子來這是鍍金的，不是來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