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覺得老姚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是那種怕麻煩的人嗎？

當然，客觀來說，計都變一把槍，確實可以省去不麻煩，這是事實。他倒也不至於厚著臉皮否認。

但不否認不代表要繼續聊這個話題。

世界這麼大。

能聊的事那麼多。

完全不需要一條路走到黑。

於是，年輕傳奇假裝沒有聽到老巫師的慨，輕飄飄轉移了話題：「——既然此間事已經了結，我們幾個是不是可以回布吉島了？」

他指了指黃花貍、小青蛇，以及不遠依舊在兢兢業業打撈匿囚徒的『元始』。

停了停，似乎擔心老姚覺得他懶，連忙補充道：「邊緣學院和秩序都有許多事需要理，我總不好在外面呆太久……」

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呵呵一笑。

「——雖不需許久，卻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離開的。」

說話間，他抬手指了指頭頂修補了大半的晶壁缺口：「黑獄裡面的麻煩解除了，但外面的麻煩卻剛剛開始……」

「外面有什麼麻煩？」

鄭清帶著一不解，抬頭看向天空，眼中紅芒閃過，目頓時看到了晶壁之外，目之所及，空一片，不要說麻煩，就連塵埃都看不見多。

「黑獄的晶壁破了！」

黃花貍踩著空氣，一邊小心躲避計都的槍口，一邊溜溜達達重新回到年輕傳奇的肩膀上，聲音中帶著幾分恨鐵不鋼：「你之前不是學過『魔法宇宙學』嗎？難道不知道世界晶壁破損的後果？」

「咳，這部分屬於高階巫師才需要了解的容……學校教學大綱里確實沒有涉及。」姚教授乾咳一聲，給鄭清解了圍。

然後他看向鄭清，簡單解釋了一下：「——世界晶壁最大的存在意義，就是保護世界不會域外天魔的侵襲。這個『域外天魔』的概念是相對於世界以的生命而言的……其中既包括哪些星空巫師、外神眷屬，也包括世界毀滅后的流浪種族，還包括傳統意義上的天魔。最後這一類，按照維度論的劃分，是屬於虛維的某些存在，它們對世界生命的覬覦，是與生俱來的，就像妖魔對巫師的一樣。」

說到這裡，老巫師砸吧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些經歷。

那眼神兒讓黃花貍不自覺炸起了後背的，讓鄭清下意識了一下掛在腰帶上的計都槍。

旋即，年輕傳奇意識到這個作的不妥。

卻也不好立刻把手從槍柄上放下來，只能做出一副隨手把玩的模樣，話鋒一轉：「——您的意思是，晶壁破損后，會吸引那些域外天魔侵襲？」

「就像一條味的炸魚毫無防護的暴在空氣中，會吸引來蒼蠅、蟑螂、乃至別家貪的貓貓狗狗……」黃花貍給出了一個非常的比喻。

「那它們……」

鄭清再次看向天外，這一次，他的目不僅掃了黑獄世界周圍的虛空，還穿虛空，看向相鄰的其他維度，但無一例外，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它們還在很遠的地方，正朝這個方向趕來。」

姚教授的投影把煙斗塞進裡，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後突出一團濃郁的煙氣，煙氣彌散開，須臾間便勾勒出一片遼闊星域的形勢圖，然後他出枯瘦的手指，點了點星圖中心的一點：「這裡，就是黑獄世界，晶壁破損的一瞬間，它就像一座巨大的燈塔，向這片星域周圍所有的『害蟲』們發出了邀請……」

「它們難道不知道黑獄是第一大學的地盤嗎？」

鄭清終於忍不住，問出了盤旋在心底很久的一個問題：「沒有幾個傳奇，它們怎麼敢來黑獄撒野？」

老姚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當然不知道啊……害蟲之所以為害蟲，就是因為它們既有害，又像蟲子一樣煩人……人和蟲子之間是沒有辦法語言流的。倘若它們中有幾個修為高深的，倒還好理，直接打死或者收押進黑獄，其餘附庸自然鳥散……但實際上，有膽子循著世界散發的香氣撲過來的，都是些修行邪門歪道，煉壞腦子的傢伙，修為最多也不過大巫師的水平……」

「那給黑獄的守衛們理不就行了嗎？」

「因為太多，也太高了。」

老姚把煙斗在那團煙霧星圖上磕了磕，星星之火落下，頓燎原之勢，眨眼便把黑獄周圍塗一片猩紅，教授的聲音在那片猩紅后不不慢的響起：

「——你應該經歷過沉默黑吧？組黑的那些魔法生，就生活在沉默森林裡，它們難道不知道第一大學的厲害嗎？但大勢所趨，它們不得不衝擊貝塔鎮、衝擊學校守護法陣，這樣才能在資源近乎枯竭的初春活下去……虛空中那些來『討生活』的域外天魔們也是如此。對低階存在們來說，這個世界太空曠、資源太匱乏了。從晶壁散發的香甜氣息，會吸引來這片星域所有『』的傢伙……它們的數量遠遠超過幾百名黑獄守衛所能應付的程度。除了數量之外，晶壁缺口所在的位置也是個麻煩……」

老姚指了指頭頂那塊被補完大半的缺口所在的位置：

「那些傢伙來襲的時候，我們的第一道防線在那裡……那個位置對黑獄絕大部分守衛來說，都有些太高了。要知道，虛空中不僅有域外天魔，還有各種有害的罡氣煞氣，以及異種魔力，中低價巫師沾染那些東西，很容易對日後道途造嚴重影響……」

「學校——」

「現在是開學期，學校的教授們都很忙……不過如果你願意從邊緣學院今年的經費里拿出一些活預算，我倒是可以介紹幾支能力不錯的獵隊，代替你理那些『害蟲』。」

「噢……不了，謝謝。」

聽到要浪費學院里那點兒預算，鄭清果斷選擇了自力更生：「我覺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磨合一下我跟計都之間的關係，倒也不是壞事……」

呸！

掛在年輕傳奇腰帶上的左手槍，梗著脖子，惡狠狠的沖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顯然對某人的建議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