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似乎沒想到會好奇這件事，手指有意無意勾著長發把玩，想了幾秒，笑了聲：“好問題。”

“你想聽夢幻回答還是真實回答？”

葉小五毫不遲疑：“當然是真實想法。”

不喜歡滿花言巧語的人，因為自己就很會這套，對方有沒有真心，很清楚。

蕭衍直視眼睛說：“在一個人沒法保證生存之前，他是不配談生存以外的任何需求的。”

言簡意賅。

葉小五竟然覺心臟被一發子彈擊中，銳疼了幾秒，看他的眼睛也不自覺輕微泛紅。

早知道就不問了。

陳安然也跟說過，以前他過得很苦，那種苦，不是普通人會遇到的缺錢、父母偏心、工作不順利等等那些常見問題。

而是，他連活的機會，都是從閻王手里一次又一次搶過來的。

而這一切的開端，并非他本意，他的人生開局，是由他人一手顛覆的。

于是，他以野心為食，這是生存的本能。

“你僅僅是因為小時候在福利院我幫過你，所以才非我不可嗎？”問完，補一句：“想聽真實想法。”

就那點兒時的，能抵長達將近二十年的磋磨？

蕭衍這人一向打慣直球，“是也不是。”

那時候他們年紀都很小，只覺得在他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出現了裂，有細微又難以忽視的碎照進來。

但那時，要說有什麼很深的男，那就是扯淡。

純粹覺得，這妞還逗，他不說話就把他當小啞，慫起來真慫，勇起來還能不顧后果的一拳胖揍欺負他們的人。

可死了。

要是能那樣一直相依為命的留在福利院，也許會多點快樂和藉。

但真正的男，落到實質，肯定不是小時候。

小啰嗦在他這里是特別的，但真正的男心，應該是他偽裝份、潛伏在南城給利維坦完最后一個任務的時候。

足夠的男，經年一別后的初次重逢。

葉小五瞪大眼睛盯著他，好奇的要命：“那你當時再看見我是什麼覺？”

一見鐘嗎？

“實話？”

“當然。”

蕭衍挑眉，講話又直又混：“嘖，鼻涕妞長大了，真夠辣的。”

“……”

葉小五一頓無語的同時，面上又止不住冒熱氣。

他這副風流壞樣，他說的長大了，實在太有意味不明的氣。

長大了……到底指的是年紀，還是什麼地方。

又覺得本不用懷疑，蕭衍就是又渾又葷，沒準那會兒，他腦子里想的就是這個。

一抬頭，只見他品咂目從臉上往下，輕輕掃了眼，眼底分明是滿意。

蕭衍曖昧勾，逗弄：“沒見面那些年，我們小狗吃什麼了，長這麼好。”

“…………”

葉小五暈死。

怎麼會有人這麼直白，他大可以包裝一下語言，說，看見你第一面就有怦然心的覺。

但他連掩飾都不屑掩飾。

沉默幾秒，葉小五又湊過去問：“那你當時看見我，什麼想法？”

有沒有覺得，竟然這麼巧，時隔多年，又遇見兒時玩伴了？

蕭衍這人沒有一點多余的煽因子，壞的直截了當：“在想怎麼睡比較爽。”

第二步他在想，結束任務，要不要把人擄走。

第三步他在想，怎麼擄走比較合適。

但當時，他正和利維坦割裂分權，一是那會兒時機不合適，二是那兩年恰好是他野心最盛、擴充勢力最忙的時候，的確也沒有太多的余力去承擔把擄來之后帶來的種種麻煩。

直到后來，機緣巧合的去了南洋，在那場唐人街的大炸里，他救下，當時腦子里就一個想法。

真他媽巧了。

打包帶走。

“……”

完全的強盜邏輯。

……真他媽夠蕭衍。

葉小五皺眉咕噥：“誰是鼻涕妞？我小時候哪里天天流鼻涕了？”

蕭衍沒所謂，把人扯懷里抱住，“鼻涕妞怎麼了，鼻涕妞可死了。”

葉小五這才滿意翹，又嘀咕：“你還是沒回答我問題，那麼多年都忍住了，為什麼現在離開一下都不行？”

“小啰嗦我可以放在心里珍藏一輩子，得到最好。但在野人山為我開那一槍的葉小五，就他媽必須得是我的。”

“沒嘗過的話，就只是一個虛無的念想，那份念想再怎麼強烈，也只是一個沒有落到實的念想，不會有人傻到靠一個兒時的念想過一輩子。但嘗過了，會到滋味和深淺，那才是真正讓人上癮的東西。”

他是喜歡小啰嗦。

可真正的男，是他們一起真正經歷的每一個當下和片刻，一點一點化刻骨的意，在里扎、羈絆。

這份不可取代里，當然有是小啰嗦的原因，但不全是，那太片面，也不切實際。

他也知道想聽什麼，想聽他對靠一個念想將近二十年多麼不可自拔的想念，的確在那麼多年里，在他這里，小啰嗦足夠特別。

但要說僅憑一個念想，有多麼一發不可收拾，那就是自導自演，人在槍口刀尖上，哪有空想那麼多。

如果有，那不過就是男人自我的表演，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真正上一個人，是靠虛無念想的。

在這麼多年里，他們甚至一面未見，所以對小啞沒什麼太多緒，很正常。

上的也不是小啞，而是真正的蕭衍。

你也無法指一個由一半、一半野心構，站在權力頂尖的男人，他是天真夢幻又不切實際的。

就像蕭衍永遠不信那套，是放手，他的就是心都要據為己有，就算要長，也得站在老子邊長。

能放手，就沒那麼，只是對方聰明的營造出一種狀態，讓你覺得，依舊很，可這他媽太憾了。

蕭衍咬耳朵，放浪笑了聲：“小狗，你想知道的，我都乖乖回答了。那我想知道的呢？”

“你……你想知道什麼？”

惡劣的占有讓他掐住的腰，再次全部占據，攀在他肩上的指尖，被那一下激的發，險些出聲。

“你說我想知道什麼？”

“你爽完了，是不是得讓我也爽一爽？”

“葉小五，不我？”

他滾燙如巖漿的暗沉目牢牢鎖住，盯得全起火，那呼吸近在耳邊，熱的像是要融化。

“沒？”

“有多？”

“一個字一個字給我說清楚。”

微微一，就被更強制的掐住腰，軀抵得更近。

退無可退，周全被他的氣息包裹。

他的聲音低磁強勢，放浪壞：“不許躲，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