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後怕

前一夜幾乎沒怎麽睡, 黎月箏後來意識模糊，只記得自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條魚，被賀潯抱著去了浴室, 放進水裏, 然後全都被他洗過。

本顧不上赧, 舒服中帶著些力的疲憊，只想倒頭就睡。

黎月箏的床不大，睡兩個人不算寬敞, 位置剛剛好。

這些年的習慣使然, 黎月箏喜歡著床側睡覺，一手就能到床頭燈的地方, 會讓有極大的安全。

只不過現在有了賀潯。

開被子躺進去，黎月箏下意識往邊上的方向靠，奈何腰上一條手臂搭上來，阻了黎月箏的作。

剛要睡, 整個人就被拉進懷裏。肩背磕上堅膛, 讓黎月箏清醒了半分。

被褥下, 黎月箏上單薄的衫沒什麽阻隔的能力。

可以清晰到變化和異樣。

遲鈍地想了想, 黎月箏還是轉過去，枕著賀潯的臂彎，微微擡頭看向他的眼睛。

好半天才憋出句話, “要不…你出去睡？”

“……”

賀潯盯著那認真的神，險些氣笑，“怎麽這麽沒良心，自己爽了就要趕人？”

聞聲, 黎月箏嚨一噎。

本意真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黎月箏還沒說完，又被賀潯堵上。

很短暫的一個吻, 用力卻不輾轉，在空氣中留下清脆的吻聲，津膠黏。

而後，賀潯把黎月箏抱進自己懷裏，手掌搭著的腰，撂下兩個字，“睡覺。”

這樣近的距離，黎月箏能清晰聞到賀潯上的悉的氣息，清淡泠冽，氤氳著和上一樣的沐浴香，是方才在浴室，賀潯親自給抹上去，後來又蹭到了他自己上。

已經連著好幾天，黎月箏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不是徹夜難眠就是噩夢連連。

此刻躺在賀潯的懷裏，黎月箏卻有種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安全。

困意很快襲來，慢慢加重黎月箏的眼皮。

徹底睡著前，黎月箏依舊能到賀潯按在自己肩後擁著的力道，五指扣住，好像生怕黎月箏在他的睡夢中跑掉一般。

半夢半醒，回憶和現在織，黎月箏意識到賀潯自己在自己頭頂落下的吻，鄭重又虔誠。

今夜，是個好眠夜。

-

前一晚下了一整夜的雪，第二天清晨居然還出了太。

日上三竿，窗簾抵擋不住刺目的線，霧蒙蒙地照進室。

睡夢中，黎月箏覺到有頭兇惡的野咬住了自己的小。奇怪的是，卻并不到疼痛。野跪伏在腳下，上的絨蹭的有些。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野，明明氣勢淩人，實際反而過分好脾氣了些。黎月箏的踢踹他不在乎，甚至還能翻過來兩下。

甚至在單薄衫半褪的時候，還能因為怕著涼，叼住角給往上蓋了蓋。

最後，野來到頸間，咬住了的嚨，卻并不致命。

黎月箏是被吻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伏在自己上的人影。

原來夢裏的那頭野是賀潯。

難怪，對這麽溫順。

頸窩和臉頰一片，被子堪堪遮住，還有一半被賀潯拉拽著。被下空，能清晰到潤。

賀潯的頭顱抵在黎月箏的頸窩上，輕輕廝磨頸上的。

至于夢中茸茸的，自然是賀潯的頭發。

悠悠轉醒，意識漸漸回來，黎月箏條件反地了脖子。間若有若無發出些睡醒的囈聲，氣氛靜謐溫吞。

“醒了？”賀潯輕輕吻一下，微微坐起些子，低眉看著。

“嗯。”黎月箏的聲音還有些黏，許是昨夜眼淚掉得多，鼻音還有些重，“現在幾點了？”

眼前的亮還沒有完全適應，黎月箏的眼皮半遮，頭斜靠在賀潯手臂上，被子掉落在口，出的鎖骨線條平直清晰。

賀潯的指背輕輕蹭了兩下的臉頰，回答：“快十二點了。”

空氣沉默了幾秒，黎月箏突然猛地坐起，撈過手機就去看。

[11:52]的字樣明晃晃出現在眼前。

“這麽晚了，怎麽不早點醒我！”黎月箏盯著手機低呼，匆忙翻看工作群的消息。

賀潯的視線淡淡掃過黎月箏白皙的。

背很薄，脊平流暢，皮白膩得像從水裏撈出來的凍。靠近右肩的地方有彎小巧的月牙，旁邊的皮也不清白，是夜裏賀潯纏著那裏不放的結果。

坐起來的作急，盡管按著口，被子還是順著肩膀掉下了一半，圓潤若若現。

賀潯地注視著，不聲地把黎月箏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昨天不是都說過了？我今天不去上班，你也不用去公司，多睡一會兒有什麽關系。”

想來，賀潯的心機深沉對都現在了這個地方。

昨夜旖旎之時，賀潯卻反複問今天的工作安排。雖然是工作日，但不會強制打卡去公司，在家也能完寫稿和剪片子，今天又沒有額外的采訪，所以更加方便了賀潯作。

了一圈，確定沒有急任務之後，黎月箏才放松下來。

擡眼看向賀潯，水盈盈的雙瞳瞪著他，見他神自若，毫無做錯事的愧，直接把手機扔進他懷裏，“今天可是工作日。”

“嗯。”賀潯淡聲回答，被打也不在乎，反而笑道：“耽誤你的時間我賠。”

而後，賀潯手要拉，“現在過來再抱一會兒。”

整個人又再次跌進賀潯懷裏，背後是只帶著薄繭的手掌，溫度微涼。

黎月箏這才發現，同樣是在房間裏，怎麽就溜的像魚，而賀潯就能穿戴整齊，西裝革履的模樣像個冠禽.。

“你什麽時候醒的？”黎月箏推他一把，想到自己一狼狽，皺皺眉，故意把他系好的領帶扯歪，“還穿這麽齊整。”

聞聲，賀潯常年冷淡疏離的眉眼漾出笑意，“怎麽，看不慣我穿這麽多。”

“行，你給我，我樂意。”邊說著，賀潯甚至還把黎月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襯衫領上。

放在腰窩的指尖一點都不老實。

黎月箏抿，目看向櫃，“睡在裏面，幫我拿。”

“好。”賀潯點頭照做。

不知是不是終于有了點善心，賀潯的服務態度好的不像話，親自給黎月箏穿好服，又抱著去洗手間洗漱，話依舊很，但確實。

勾著賀潯的脖子，黎月箏看著他的側臉，竟見地發現些溫。

人站在浴室門口，黎月箏把賀潯推了出去，擡眼看向他，停頓了片刻道：“我下午要去公司，你不能攔我。”

分明不是什麽多難答應的要求，到了賀潯這裏卻需要好好斟酌。

男人的五廓分明，冷的眉骨下一雙眼睛漆黑，瞳孔的很深，過來的時候會讓人覺得薄。此刻他微微蹙眉，眼底覆上層淡淡的暗。

見此，黎月箏沉默良久，無聲嘆了口氣。

誰讓從前給他留下的影太深，賀潯後怕也正常。

沒關系，來日方長。

黎月箏垂眼，慢慢地拉住他的手。先是指尖的試探，而後圈住他的手指。

“賀潯。”黎月箏再次向他的眼睛，聲音幹淨溫和，“我這次真的不會走的，也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見面。”

見他不說話，黎月箏又道：“你有我電話，微信，知道我的住址，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話音落下，賀潯深深看向他，指尖的力道一。

黎月箏微微愣怔，突然沒了話。

十年前又何嘗不是這樣，不過仍舊走得一幹二淨。

其實他們之間沒解決掉的事太多，就是現在，賀潯也不見得能完全明白。

只是他不在乎了，只要黎月箏在他邊就怎麽都好。

只要是，他就會義無反顧地。

賀潯什麽都不問，甚至現在想來，自從重逢後，賀潯甚至都沒正面問過當初離開的理由。或許是不願意回想，或許是怕聽到糟糕的答案，又或許是什麽別的原因。

可不論是什麽，都讓黎月箏無時無刻不到心。

他在給時間。

甚至于，永遠不想說也沒關系。

就算他仍舊害怕，為再次離開的可能提心吊膽。

想了想，黎月箏墊腳擡頭，在他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著他耳側，低聲道：“賀潯，你信信我。”

簡簡單單一句話，賀潯的心口。盯著那張臉半刻，賀潯應聲：“好。”

黎月箏什麽都不用做，只要願意，隨口幾個字就能讓他輕易卸下心房。

老實說，賀潯確實被迷的五迷三道。

這些年偶爾想起當初的事，黎月箏獨獨不敢回憶的是拋棄他那天，話太難聽，黎月箏這個始作俑者都覺得難言，更何況是賀潯。

約有印象的兩句，也是最不耳的兩句。

“賀潯，我就是想找個人靠著而已。剛好你上趕著來，我當然來者不拒。”

“不過現在你的價值我利用夠了，不想玩兒了。”

昨夜意識混沌，黎月箏卻在此刻想起昨夜的一樁事。

當時黎月箏困意繚繞，賀潯似乎在耳邊說了句話。

“兩兩，你利用我也行。”

“但是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