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黎月箏的肩膀已經僵,脖子有些發酸,想換個姿勢,又怕驚擾了賀潯。
不過聽他的呼吸聲,倒像是已經睡著的樣子。
猶豫間,後躺著的人冷不丁開了口。
“想說什麽?”
靜謐中突然響起一道男聲,把黎月箏嚇得渾一。
還沒想好怎麽回答,賀潯再次開口:“再就磕到牆了。”
知道自己裝睡已經被發現,黎月箏耳尖發熱。但是繼續裝下去也不是辦法,黎月箏想了想,終究還是慢吞吞地轉過來。
面對著賀潯,不由得低聲音道:“我…我看不到。”
是在解釋剛才到牆邊的事。
確實是個好理由。
片刻,聽到賀潯低低應了聲:“嗯。”
接下來,又是一段很長的沉默。
黎月箏沒有睡覺的。
良久,黎月箏小心翼翼地出只手去。然而,黑暗中索了半天,卻是一片空。看不到,又不敢太魯莽,只能試探著往前。
要不是賀潯的呼吸聲還在,黎月箏都要以為賀潯已經走人了。
就在黎月箏打算再往前一點時,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個。黎月箏手指一僵,不過很快便意識到,那是賀潯的手臂。
猶豫了不過兩秒,黎月箏便順著那堅的手臂緩緩抓住賀潯的袖。
黑暗中,其實有個人一直睜著眼睛。
賀潯知道黎月箏有夜盲癥,所以看得肆無忌憚。
從還沒躺到床上時,賀潯的目就已經停在了黎月箏上。
看著被窩裏纖弱的,賀潯其實是沒那麽坦的。
黎月箏可能是真的什麽都沒想,但賀潯不是,他知道,他做不到心無雜念。
可他沒能擋住念頭。
賀潯一眼就看出黎月箏在裝睡,他人都還沒躺上去呢,肩膀就僵那樣。
看這模樣,賀潯有瞬間想過要不還是算了,可也只是瞬間而已。
躺上床,黎月箏好像僵得更厲害了,賀潯原本不拆穿的想法也被打散。
總不能真讓就這樣躺一晚上。
原以為接下來能好好睡覺,結果卻意外地不老實,出只手在黑暗中胡抓,也不知道要往哪兒。
賀潯是自己把手臂放到手心下的。
對這些渾然不知的黎月箏只是以為自己抓到了賀潯,沒松手,著他的料,徑直住袖口。
被抓著那人沒有毫反應,好像睡著了一般。
手心攥得很,安全回攏,黎月箏放松下來,舒了口氣。
然而這些都被賀潯看在眼裏。
沉默了幾分鐘,黎月箏喚了聲他的名字,“賀潯?”
聲音低弱,不過足夠對方聽到。
賀潯放肆地,地注視著黎月箏,看到拉住自己的袖子,也看到舒一口氣時的肩膀起伏。
線依舊平直,眼尾卻難得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他故意沒開口。
黎月箏抿了抿,沒放棄,又喚了一聲,“賀潯?”
邊說著,黎月箏拽了拽賀潯的袖,“賀潯,你睡著了嗎?”
這一回,賀潯沒再故意不答。
“還沒。”
簡簡單單兩個字,話的可憐。
黎月箏想和他說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沉默的十幾秒,賀潯擰眉,他看不懂黎月箏的表,以為是有了什麽緒,很快又補了句話。
“怎麽了?”
“我…”支吾了半天,黎月箏無聲嘆口氣,誠實道:“我就是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
聞聲,賀潯一愣,隨後臉上漾出笑意,“想說什麽,說。”
黎月箏想半天,也不知道怎麽開始。
越沉默,黎月箏把賀潯的袖子就攥得更。
骨節磨蹭間,黎月箏突然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指尖一僵,黎月箏後知後覺,那是賀潯的手指。
猛然沉靜,呼吸都停了一瞬。莫名的氛圍升騰,黑沉的空氣也變得灼熱。
黎月箏的心跳再次加速,黑暗模糊視覺,黎月箏的腦海像煩的線球。
看不到賀潯現在的反應,黎月箏也沒想去猜,只當他什麽都沒察覺到。
所以腦子裏的想法也沒停。
黎月箏送了賀潯的袖,手指慢慢向下。
從腕骨,到虎口,指尖冰涼的越發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黎月箏的錯覺,總覺得賀潯的比他還僵。
的速度緩,皮,溫度互相遞過去。黎月箏的手指最終鑽進了賀潯的掌心,停了停,又環住他一手指。
功把手放進賀潯的掌心。
黎月箏睜著眼,雖然什麽都看不到,還是放松地彎了彎,“好了,就這樣。”
是在回答賀潯方才的話。
原本以為這樣就是今晚的結束,然而很快便生了變故。
黎月箏剛要睡,突然覺到包裹著自己手指的那個手掌突然收,接著,糲修長的手指強勢蹭開黎月箏的指,轉瞬之間,便于十指相扣。
手上的溫度太過清晰,黎月箏想要醞釀困意的念頭瞬間沒了。
下意識看向賀潯的方向,兩秒後,又收回視線。
兩個人都沒對此刻的親多說什麽,十指相扣,也不自覺靠近。心照不宣,親且坦誠。
不過這樣的溫存也只持續了半個晚上,床很小,睡夢中的黎月箏隨便扭兩下,不是撞到牆壁,就是上旁邊堅的臂膀。
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黎月箏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裏。
從可以清晰知到這是個男人,黎月箏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口中的低呼還沒發出,黎月箏就通過他上的悉氣息辨別出來,抱著的人是賀潯。
溫熱的氣息落在頭頂,黎月箏一擡頭就到了賀潯的下,趕忙停下來。
沒人說話,黎月箏也沒有吵醒賀潯的意思,幹脆就繼續窩進賀潯懷裏睡覺。
那一晚,是他們在筒子樓那張木板床上度過的第一夜。
黎月箏一直都不知道的是,那夜的賀潯在黑暗的藏下幾乎徹夜未眠。他安靜地窺視著黎月箏的睡,在睡時又默不作聲地把攬進懷裏。
往後很久,那張木板床上都有他們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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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黎月箏和賀潯沒有很快返回京西,而是選擇找幾個城市玩幾天當作月旅行。
關于月這一點,向來是承擔起給賀潯做指導的簡征很不吝嗇經驗的傳授。
他和姜眠的月旅行持續了整整一月,要不是最後姜眠因為工作直接“棄夫于不顧”,這倆人還能再來一次月。
聽簡征說,那天他剛從訂的溫泉酒店醒來,就發現姜眠已經不見蹤影。
頗有種睡了人就跑的意思,要不是桌上有張紙條,簡征還真要以為姜眠悔婚了。
紙條上的容是:[老公,臨時有工作我就先回京西啦!看你睡得我就沒吵你,你好好玩!搞不好我解決完工作就回來啦!(心)]
對于此,簡征想告訴賀潯的事,月出行務必要計劃好時間,不然像這樣突然跑路,氣都得氣半死。
說得倒也沒錯,賀潯掌管賀氏,大忙人一個,和他見一面的預約能排整整兩個月。而黎月箏是記者,比起賀潯的忙碌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突發況是家常便飯,雙休和節假日都沒法保障。
然而賀潯的回答卻直接堵了簡征的話。
“我的時間跟走,去哪兒我去哪兒。”
誰能想到,在外惡名昭彰的賀總竟然在家當老婆的掛件。
把所有賓客都送離島島後,黎月箏和賀潯才開始考慮到底去哪裏。另黎月箏無言的是,賀潯讓做出選擇的方法是,給不知道從哪兒弄來個地球儀。
先選國家,再選城市。
不過直到最後,黎月箏也沒采用這個方法。
正式出門離島的前一天,黎月箏坐在床上看著賀潯收拾行李。面前是一個小果盤,裏面的水果均被切完好的小塊,分不同小格擺在盤子裏。
瀟灑吃東西的結果是,黎月箏有些心虛。水果是賀潯切的,也是他擺的盤,更是他送到黎月箏面前的,可伺候了半天的男人,此刻卻還沒歇下來,正忙活著給他們的出行收拾行李。
賀潯穿著套寬松的家居服,剛洗過澡,的黑發落在額前,反而讓他的氣質不那麽冷厲。
島島的天氣比京西要暖和得多,黎月箏來的時候帶的基本是夏裝。可當賀潯收拾行李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賀潯自己的行李箱裏還裝了黎月箏一些長袖的服。
“你怎麽把這些也帶來了?”黎月箏看著賀潯把它們一件件疊整齊收好,不免驚訝。
賀潯將最後一件收進行李箱,“雖然這邊比較暖和,但是難免也有夜間降溫的時候,我怕你著涼就多準備了點。”
聞言,黎月箏腔彌漫起一濃烈的滾燙。
賀潯總是這樣,對永遠比對自己細心,以前和現在都一樣。
視線掃過行李箱的網帶,黎月箏意外發現裏面的東西是包裝,不過幾秒便反應過來,那是衛生巾。
注意到黎月箏的視線,賀潯解釋,“放心,我算過了,這些應該夠你用,日用和夜用的都準備了。”
盯了賀潯幾秒,黎月箏放下手中的果盤下床。
走近賀潯時,對方的手臂自然張開,黎月箏順勢抱過去,擡頭笑道:“怎麽什麽活兒都讓你幹了,我幫幫你。”
然而,黎月箏還沒從賀潯的懷裏邁出去半步,就又被他拉了回來。
賀潯面上沒什麽波瀾,摟著黎月箏的肩膀把按坐到床上,又重新把果盤放進懷裏。
“我們家只需要一個勞力。”
“你是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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