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淮倚在雕花檀木沙發上,軍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指尖無意識地挲著腰間那個嘟嘟的棉花娃娃。
他目掃過在角落的肖云馳,眼底掠過一復雜,那里面裹挾著輕蔑、厭倦,還有一難以察覺的自我厭棄。
是的,他瞧不上這群二世祖,即便自己曾也是其中一員。可當軍部淬煉出的鐵筋骨替代了年輕狂,當他親手將昔日的荒唐撕碎重鑄,再看肖云馳們醉生夢死的樣子,便如同看見一被驕縱蛀空的軀殼,徒留刺目的空。
肖云馳此刻的窘迫像被剝了裳。
他垂著頭,額前碎發凌地遮住眼睛,手指死死揪著襯衫下擺,布料皺褶里浸著冷汗。周明淮的目像X穿他的偽裝,將他那點虛張聲勢的爺架子碾齏。
說白了其實周明淮也是看到肖云馳這群人想到自己以前有多混漲了,所以覺得眼睛疼。
肖云馳現在心里可憋屈死了,被周明淮這麼看著實在是難的厲害,沒忍住就把自己今晚都干了什麼全跟周明淮說了。
周明淮從最開始的震驚到后面的疑,甚至還著點無語。
最開始周明淮確實不知道肖云安為什麼會被氣這樣,現在周明淮知道了,肖云馳這是活該啊。
周明淮看著肖云馳,此刻實在是想笑,當然,那笑帶著點無奈。
“你說你到底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這他是真好奇。
肖云馳憋屈道:“那這不是家里面都寵著嗎,而且肖氏是我堂哥的,也用不著我這樣的廢點心啊。”
別的不說,肖云馳對他自己還是有很清楚的認知的。
廢點心這確實是沒說錯。
周明淮的眉梢挑起,目如炬。
他忽然傾向前,軍裝袖口蹭過茶幾邊緣,帶起一陣細微的聲:“廢?你確定?”
他的語氣像在陳述一個事實,卻又帶著某種挑釁。
肖云馳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噎住,頭滾,卻發不出聲音。
周明淮直起,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沙發扶手,聲音冷冽如冰:“你父母寵你,是因為他們你;肖云安縱容你,是因為他念著脈分。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心安理得地當一輩子的蛀蟲。”
肖云馳的口劇烈起伏,周明淮的話像一燒紅的鐵,攪他心淤積的混沌。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那些自怨自艾的“廢論”,不過是逃避責任的借口。
他并非沒有能力,只是從未想過要承擔。肖云安替他扛下所有風雨,他便索蜷在庇護之下,將懦弱包裝理所當然。
肖云夜也是肖云安的弟弟,但肖云夜就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廢,相反,肖云夜一直在提升自己,現在雖說是跟在肖云安邊幫忙,暫時是肖云安的書,但再過一段時間就會直接填到副總的位子上。
而他呢?真是什麼都做不好,只能給肖家添。
肖云馳癱坐在沙發上,像一株被去稈的植,蔫蔫地耷拉著腦袋。
他盯著自己疊的指尖,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仿佛在無聲抗議命運突如其來的轉折。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在家族蔭蔽下醉生夢死,習慣了將闖禍后的爛攤子丟給肖云安收拾。
那些被他視為“小事”的荒唐行徑,早已在潛意識里烙下“無需負責”的印記。
此刻,面對周明淮冷的軍裝背影,他心底涌起一近乎稚的執拗,拍品那點風波算什麼?不過是二世祖們茶余飯后的消遣罷了,何必大干戈?
他抬眼瞥向周明淮,那人正低頭把玩著腰間那個的棉花娃娃,指尖挲著緞面布料,作輕得仿佛捧著稀世珍寶。
肖云馳頭滾,酸從胃部直沖嚨。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里裹挾著最后一僥幸:“周哥,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保證以后安分守己,不胡來了。”這話說得他自己都發虛,尾音抖著,其實也就是抱著一點幻想覺得肖云安會給一點點面子。
周明淮忽然輕笑出聲,笑聲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刺耳。
他抬頭向肖云馳,眼底淬著冷冽的鋒芒:“就沖你這句‘不是什麼大事’,我今天非帶你走不可。”他語氣篤定,如鐵錘砸在肖云馳的心口。
肖云馳的瞳孔驟然收,后背繃一張拉滿的弓。他這才驚覺,周明淮的軍人氣質早已滲進骨子里,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能看穿所有虛弱的偽裝。
其他人此刻如困般在角落,氣氛抑得令人窒息。
袁洋的手指死死攥著手機,屏幕的微映著他慘白的臉。
他咬牙關,額角青筋暴起,仿佛在醞釀一場孤注一擲的反抗。
終于,他猛地抬頭,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尖利:“我爸媽馬上就到!你們不能隨便把我帶走!肖云安再厲害,也不能無視我爸媽的意見吧?”他像抓住最后一稻草,脖頸青筋凸起,語氣里著被寵壞的驕縱。
這是個被家里面養壞的,爸媽都把他寵上天了,所以他剛才的給自己父母發了信息,他是覺得,肖云安再怎麼獨斷專制,也不能他父母不同意的時候強行把他弄走吧。
肖云安緩緩放下手中茶杯,杯底與瓷盤相,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慢條斯理地抬眸,目如淬毒的匕首,準刺向袁洋。那眼神里沒有怒火,只有一種令人脊背發涼的冷嘲。
袁洋的頭哽住,掌心沁出冷汗,卻依舊強撐著昂著頭,仿佛父母即將降臨的環能替他抵擋一切。
“好,讓你父母來。”肖云安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那弧度像刀鋒劃開凝固的空氣,帶著徹骨的寒意,“我正好要和他們談談,你是怎麼教唆肖云馳犯蠢的。”他的聲音輕得像飄雪,卻字字如釘,釘袁洋抖的心臟。
袁洋的瞳孔猛地收,間涌上腥甜,他從未想過,肖云安竟會將矛頭指向袁家,將這場鬧劇升級為家族間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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