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不亮，許靖央就拉著蕭賀夜走了。

他們各騎一匹馬，帶著白鶴和九兒。

不知走了多久，待徹底天大亮，許靖央帶著蕭賀夜來到一偏僻寂靜的林。

將手放在中，吹出兩聲哨響。

蕭賀夜揚眉，環顧四周。

不一會，竟真的有個人影，騎著馬跑過來。

定睛一看，竟是個商人模樣的人，他的馬兒四蹄包裹著棉布，一路咯噔咯噔趕來，都沒什麼聲響。

“大將軍，大將軍！真是好久不見吶！您托人來找小人的時候，小人都不敢相信！”多察勒停馬匹。

他翻下馬，要給許靖央跪下。

許靖央跳下馬鞍，立刻拉住了多察的胳膊。

引著多察看向蕭賀夜：“這位便是寧王。”

多察頓時整理襟，畢恭畢敬地跪下：“小人多察，參見寧王。”

蕭賀夜高坐馬背，垂眸的眼神睥睨冷然。

“烏孫人？”

“從前是，現在已經是北梁人了。”多察圓臉上，堆著笑。

許靖央說：“多察在北梁捐，已是五品外了，他在北梁戰線隨意出，不會被懷疑。”

蕭賀夜微微擰眉：“焉知他不是兩頭都騙。”

多察急忙擺手，舉起三手指對天發誓。

“多察的命是大將軍救的，小人敢對神道起誓，若背叛大將軍，天打雷劈，全家不得好死！”

烏孫人信奉神道，這相當于是最誠懇的證詞了。

但蕭賀夜面上冷然不變。

許靖央對多察說：“王爺謹慎，你不必張。只管告訴我，北梁要你什麼時候送糧草過去？”

“三日后，他們這次要了上百石，大將軍，您可萬萬不能孤前往，長隨城里全是北梁軍，他們就等著死戰不休呢！”

許靖央瞇眸：“到時候你從冰面上走，我會帶人來劫糧，你等著與我接應，再怎麼做，我會派人告訴你。”

多察連忙頷首：“小人都聽大將軍的，還有給大將軍送的一批糧草，都準備好了。”

說罷，他連忙朝后吆喝了一聲。

兩個烏孫人架著兩匹馬車過來。

蕭賀夜使了個眼神，白鶴和九兒立刻上前檢查。

挑開簾子，里面放著一袋袋沉重的白面和醬。

蕭賀夜不由得沉眸。

許靖央是什麼時候跟他取得聯絡的？又是靠誰？

“你先回去吧，等我的消息。”許靖央說罷，多察連忙拱手，怎麼來的，便怎麼走了。

回頭，看見蕭賀夜的眼神凝冷，許靖央說：“王爺，多察是我的人，五年前，我安排他去了北梁。”

蕭賀夜挑眉：“你五年前就知道北梁要和大燕開戰？”

許靖央說：“多察的家人當時被烏孫王庭所害，我救了他的命，他卻不能再留下烏孫，以我當時的份，不便大張旗鼓地安排他去大燕，便請他去了北梁，擁簇他做了一名富商。”

“這一切都是為了防患于未然，只因當年我偶然聽說，北梁皇帝與我們的皇上約定，若北梁出兵幫助大燕打了勝仗，大燕需要出邊南三郡共治，那個時候我便想，北梁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是一只虎視眈眈的老虎，早晚有一天，他們會打過來。”

多察是的眼線，也是的棋子。

這麼多年，都是讓暗騎衛跟他聯絡，之前挑撥北梁糧價，也是多察替暗中作。

蕭賀夜瞇眸：“多察的家命如今都在北梁人手里，你不怕他叛變？”

許靖央搖頭：“當年我收留了他的兩個兒子來我麾下做事。”

只不過，他們去的是暗騎衛，這也是多察的心愿。

當時況危急，烏孫王庭如果發現他還活著，一定會派人刺殺。

他必須要保住他的兒子，知道許靖央的暗騎衛強盛低調，故而愿意將兩個兒子假死，派來跟在邊。

到如今，多察只希許靖央贏，絕對不會想看輸。

他的兩個在暗騎衛的兒子，比他還要忠心耿耿。

蕭賀夜看著寒風中，許靖央眸炯炯。

他忽而淡淡笑了。

“許靖央，本王很想知道，你是不是生來就這麼聰明。”

“并非如此，這道理，是師父郭榮教我的：不謀一時者不足謀一世，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蕭賀夜揚起眉梢。

從前倒是小看郭榮了，能被先帝不斷加封的前林軍統領，倒真是不一般。

許靖央翻上馬：“該走了，將這些糧食帶回去，先讓將士們填飽肚子，之后，便是定勝負之戰。”

蕭賀夜看向：“從現在開始，許靖央，保護你的命，是本王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