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笙跟他們是不同了，黎云笙狠起來，手指全都能弄斷。

黎遠航的右手就是活生生的例證。

此刻黎遠洋親眼看到黎遠航蜷在椅上，手腕纏著猙獰的繃帶，合的針腳像蜈蚣爬過。

黎遠航的眼神空得駭人，仿佛魂魄都被走了。他這才真正明白，黎云笙的狠厲遠超想象，那是嫡系脈與生俱來的權力，是私生子永遠無法企及的、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威嚴。

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刺鼻，黎遠洋的手指無意識地攥被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肋骨的痛愈發清晰，像有人用燒紅的鐵鉗在骨間攪。

他想起小時候，黎云笙被簇擁著接家族長輩的祝福，而他只能在角落，看著母親抹淚。

那時他尚年，不明白為何同樣的脈，待遇卻天差地別。

后來長大了，他才懂，私生子的標簽就像一道永遠無法撕掉的烙印，將他釘在恥辱柱上。

黎老太太雖給了他黎家姓氏，卻從未真正將他當作家族一份子。

在權力分配時，他永遠被排在末尾；在家族會議中，他只能站在門邊旁聽。黎云笙一個冷眼掃來，他便要低下頭，像一條被馴服的狗。

這種抑的屈辱，日積月累，在他心里發酵扭曲的嫉妒與不甘。

他試圖用風流荒唐來麻痹自己，在外頭拈花惹草，將那些主上來的人當作消遣的玩。可每當夜深人靜，他依然會想起黎云笙站在權力巔峰的影，想起自己永遠無法及的嫡系地位。

他恨，卻更怕。

黎云笙的手段太狠了，狠到他連反抗的念頭都只能藏在最深。

他知道，一旦真的怒黎云笙，等待他們的不會是公平的對決，而是徹底的碾碎，就像這次暗巷的暴打，像黎遠航被廢的右手。

窗外夜濃稠，病房里的燈慘白如霜。

黎遠洋緩緩松開攥的拳頭，掌心已被掐出青白的痕跡。

他著鄰床的黎遠航，他仍在昏睡，手背上的針孔泛著青紫，腕間的合痕跡在燈下愈發可怖。

他們兄弟，終究是困在私生子份里的囚徒，在黎家的權力漩渦中掙扎求生。

黎云笙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而他們，不過是隨時可能被犧牲的棋子。

這種脈帶來的枷鎖，比任何鐵鏈都更沉重，將他們鎖在永恒的卑微里，連仰的自由都了奢。

明明自己只是私生子，卻偏偏要跟黎云笙這樣的嫡系脈去比。

捫心自問。

他不配，黎遠航也不配。

簡單點來說，黎云笙敢對他們手，但他們卻不敢真的反抗黎云笙，因為在他們眼里，他們的地位是不對等的事不配的。

他們可以溫栩栩，是因為溫栩栩只是個孤，但不會真的到黎云笙的上。

但黎云笙就不同了，黎云笙狠起來，手指全都能弄斷。

他肋骨斷了，幕后的人是誰？

黎遠洋都不用多猜，除了黎云笙也沒別的可能了。

黎遠洋躺在病床上，肋骨斷裂纏著厚重的繃帶，每一次呼吸都像被鈍刀反復割裂。

消毒水的氣味刺鼻腔，監護儀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他著慘白的天花板，冷汗浸額角，眉頭擰死結。自己就像隨時可以被黎云笙碾的小玩意兒，甚至都沒有能力站起來。

這個念頭如毒藤般纏繞心頭，勒得他幾乎窒息。

反抗？如何反抗？黎云笙是翱翔在云端的金雕，而他不過是泥潭里的螻蟻，連抬頭對視的勇氣都了奢。

他對溫栩栩會有什麼別的心思嗎？黎遠洋自嘲地扯了扯角。

說白了，他跟黎遠航一樣，無非是見那人長得好看，又頂著“黎云笙的人”這層份，便生了獵奇之心。

在權力抑的家族里，挑釁嫡系權威了他們扭曲的消遣，仿佛只有踐踏更弱小的人，才能證明自己尚存一尊嚴。

理論上，黎遠洋一開始并不覺得黎云笙廢掉黎遠航的手是因為溫栩栩，那聽起來太荒謬了。

黎云笙在他眼里從來不是腦，冷、狠厲、將家族利益置于一切之上，這才是他認知中的黎云笙。

可誰能想得到，這次竟然是真的！

黎云笙竟真的會為了個人做到這種地步，將親兄弟的手腕碾碎片，仿佛碾死一只螞蟻般隨意。

黎遠航半夜是被疼醒的，他面慘白如紙，右手纏著猙獰的石膏繃帶，合的針腳像蜈蚣爬過。

劇痛讓他渾抖，冷汗順著鬢角落，卻仍強撐著抬頭看向黎遠洋：“你又是因為什麼被黎云笙弄進來的？”聲音沙啞如砂紙，帶著被碾碎后的虛弱與不甘。

黎遠洋頭滾，屈辱與疼痛織苦的。

他憋了半晌，才從齒間出聲音：“因為招惹了溫栩栩。”

話音未落，黎遠航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震驚而收，看向黎遠洋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沒有腦子的蠢貨。

“因為招惹了溫栩栩？”他重復著，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抖，“你去招惹了溫栩栩？我因為溫栩栩而被黎云笙弄斷手指的事沒人跟你說嗎，你還敢去招惹溫栩栩？到底是我不清醒還是你瘋了！你到底還有沒有理智了！”

病房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黎遠洋口憋悶，怒火與恥辱在管里沸騰。

他咬著牙，聲音帶著嘶啞的咆哮：“我一開始怎麼知道黎云笙真的會因為一個人對你手的，誰能想到黎云笙會瘋到這種地步，你最初不也沒有想到嗎！”

這話如利箭刺中黎遠航，他猛地一，瞳孔驟，仿佛被中了最痛的傷口。

病房陷死寂，只有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

黎遠洋攥被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自己被打時的場景，麻袋罩頭，拳腳如雨點落下，肋骨斷裂的痛如電流竄遍全。

他們知道，這不過是黎云笙的警告，碾碎他們兄弟，如同碾碎兩只妄圖越界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