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博言不愿過多解釋。

只是淡淡地說，“等我忙完，見了面再聊吧。”

“博言，霍博言……”司千的聽筒里傳來了忙音。

生氣地將手機摔在一旁。

不知道冷靜了多久。

重新拿起手機，給蘇楚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楚楚，我聽說了霍紹梃的事，你現在還好嗎？”

“不必擔心我，我能應付得來。”蘇楚的聲音啞得厲害。

“見一面吧，楚楚，我不放心你。”

蘇楚摁著突突直跳的太，答應，“嗯。”

見到蘇楚時，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好像說霍紹梃壞話的事，還近在眼前，現在人都沒有了。

“楚楚，別難過了。”司千輕輕的握住的手，“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去世，連個尸首都沒有……”

蘇楚點了點頭。

司千給點了草莓茶，多放了糖，“喝點甜的，心才不會那麼糟糕。”

“我其實是替小雨點在難過，他剛有爸爸不久，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講霍紹梃不在的事。”

蘇楚細長的手指，抵在太上，苦悶憔悴。

司千能理解蘇楚現在的心。

年人，尚且都接不了的生離死別，如何讓一個小孩子，平靜地接呢。

“不能瞞著嗎？”

蘇楚淺淺搖頭，“就算是瞞，也瞞不了多久，早晚會知道的，到那時，小雨點會怪我的。”

“也是。”怎麼著都是左右為難。

蘇楚實在是沒有心。

司千說了很多安的話，自始至終，沒有提和霍博言在的事。

手機響起。

蘇楚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電話。

響了許久，才訕訕接起，“喂，你好。”

“請問是蘇小姐嗎？能不能麻煩你來趟醫院，邱月自殺了，況不太好，我們聯系不上陳先生。”

“知道了。”

司千茫然，“誰的電話？”

“醫院里的，說邱月自殺了，就是之前和霍紹梃，一直在鬧緋聞的那個人，得了重病，聽說霍紹梃出事后，跟著陳佑來來回回的，不知道是不是接不了霍紹梃的離開，想不開了。”

蘇楚無奈。

應該是陳佑留了的聯系方式，作為備選聯系人。

人家醫院就找到這兒來。

“你這心也是夠好的。”司千拉住蘇楚的手，不想讓去，“跟霍紹梃關系肯定不清白，你幫誰我都能理解，你別幫個小三啊。”

“也不能算是小三吧，也可憐的。”蘇楚知道司千擔心，了抹笑，“我先去看看況，再說吧。”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我先走了。”

醫院里。

邱月被搶救了回來。

本就生著重病，這出自殺鬧的，人更沒了神，奄奄一息的樣子。

蘇楚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一直守在病床前的小姑娘，看到，一頭撞了過去。

蘇楚被撞了一個趔趄，擰眉：“你干什麼？”

“你這個壞人，你把我爸爸害死，你害我媽媽自殺，你要讓我為孤兒，你是個壞人……”

小姑娘邊罵蘇楚，邊哭。

把進來換吊瓶的護士，搞得一臉懵。

“小朋友，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哦。”

蘇楚不想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有些事，你長大就知道了。”

“你就是一個壞人，壞人……”

邱月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把兒到跟前，“夢夢，你去外面玩會兒，媽媽有話跟阿姨講。”

“媽媽，要欺負你怎麼辦？”

“不會的，聽話。”

“哦。”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

蘇楚走到邱月面前，垂眸著。

更瘦了，像是一層皮包著骨頭，臉已經凹陷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皮晦暗，皴裂。

儼然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

“你不應該如此的想不開，你還有個兒，那麼你，你就算再怎麼著，也該堅強地活著。”

邱月費力地掀起眼皮，看向蘇楚，咳嗽著，“紹梃不在了，我沒有活下去的力量，也無法正視自己慢慢死掉這件事，我太懦弱了，從小就是。”

“蘇小姐，其實，紹梃陪著我的時間里，他也并不快樂，一來是因為我的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余地，更重要的是，他時時刻刻都在想你，連做夢，都喚你的名字，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人了，從未見過他為了一個人，魂不守舍過。”

邱月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

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

蘇楚遞了水杯給，“你現在這種況，要好好休息。”

“我怕我一閉眼，就走了。”邱月著，眼皮也逐漸沒了力氣，“我想堅持到，紹梃的葬禮，我想親眼看到他土為安，咳，咳……”

邱月想送霍紹梃最后一程。

蘇楚沒辦法拒絕。

但認為，作為一個母親，最應該考慮的是兒將來怎麼辦？

還是個孩子，失去了母親，意味著失去了全世界。

顯然，邱月好像對這個兒，并沒有安排。

蘇楚不便多說什麼。

只是淡淡地應下，“等他下葬的時候，我讓陳佑通知你。”

“謝謝你，蘇小姐。”

邱月咳嗽得厲害，一口烏黑的吐了出來，把蘇楚嚇了一跳。

忙去醫生和護士過來。

自己則站在外面的走廊上，過玻璃看著里面搶救。

霍紹梃對于邱月來說，是年時的一道。

可是這道，并沒有帶走出黑暗。

那樣貧窮迂腐的家，造就了一生的悲劇。

轉。

蘇楚準備離開。

角突然被牽住。

垂眸，是那個對從不曾友善過的小姑娘，“阿姨，我媽媽會死嗎？”

“不知道。”

“已經死過不知道多次了，這次……”小姑娘似乎有預一般的，眼神黯淡，“……我其實，也不怕死，我就是怕自己為孤兒，孤兒是會被欺負的。”

蘇楚不知道該說什麼。

邱月的事，本與無關，因為霍紹梃的離開，才把無端扯進來。

本幫不了什麼。

“進去陪著媽媽吧，我要走了。”

“阿姨。”小姑娘沒有松開牽著角的手，“我有點怕。”

“這里這麼多人，沒什麼可怕的。”雖然很小，但無可回避地需要面對。

“哦。”

小姑娘緩緩地，松開了手。

一步三回頭的，往病房里走。

蘇楚看著，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這才轉離開。

這世上本就有太多的悲劇，菩薩尚且普度不了眾生，一界凡人，何來的能耐呢。

陳佑打來電話。

約了蘇楚去墓地。

是華城風水最好的一塊墓地。

坐落在華城的龍脈之上。

但不及霍家的墓園。

“我找過霍偉，想讓霍總葬進霍家墓園，他拒絕了。”陳佑恨得牙，霍紹梃可是霍偉的兒子啊，哪有親爹是這樣的，“還說，他無妻無子，葬在霍家墓園會壞了風水。”

蘇楚替霍紹梃悲哀。

但，似乎也沒有過多的意外。

老爺子在天之靈，應該會懲罰所有霍家不懂事的人。

“陳特助，墓地的錢，我來出吧。”蘇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