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過紗簾時，沈寒星正坐在梳妝臺前看婚紗。

象牙白的緞面上綴著細碎的珍珠，是祁墨勛特意找老師傅手工的。

領口那粒最大的南洋珠，據說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來的，說要配得上眼里的。

指尖剛到珍珠，那粒珠子就“嗒”地掉在了絨托盤上。

“怎麼了？”

祁墨勛端著溫牛走進來，襯衫袖口挽到小臂，出腕上的表。

表盤里嵌著他們的合照，是他花費了不時間，找專門的非師父去做的。

沈寒星撿起珍珠，指腹挲著針腳的線頭：“線松了。”

抬頭看他，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昨天傅景珩被抓時，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徹底認輸。”

祁墨勛把牛遞給，拇指蹭過的眉骨。

“是不是婚前焦慮了？”

“林安查了傅家所有舊部，沒網的。再說，今天教堂里外三層都是我的人，連花的子都檢查過。”

他拿起那粒珍珠，從西裝袋出個小針線盒，“所以，現在忘記那些心事，我幫你好。”

他的手指長而穩，穿線時睫垂著，落在他發頂，鍍了層暖金。

沈寒星看著他把珍珠重新好，針腳比原來更細，心里那點意稍緩，卻仍像著片薄云。

“媽媽！我的領結不見了！”

尋尋的聲音撞開房門，小家伙穿著小西裝，領口空的，手里攥著個恐龍玩偶，“我明明放在枕頭下的！”

沈寒星剛起，就見尋尋腳邊滾過個東西。

是領結的蝴蝶結，緞面被恐龍的爪子勾出個小球。

“許是霸王龍替你保管呢。”

蹲下，把領結撿起來，從梳妝盒里翻出小剪刀，小心翼翼剪掉邊，“這樣就好了，比原來還神。”

尋尋捧著領結跑出去，沒兩分鐘又折回來，拽著沈寒星的擺。

“城城把戒指盒鎖上了，鑰匙找不到！”

客廳里，城城正蹲在地毯上翻玩箱，小臉憋得通紅。

“我就轉了下鎖扣，它自己咔噠一聲……”金屬盒子躺在地毯中央，正是要放婚戒的那個，黃銅鎖孔閃著冷。

韓靈粹端著剛蒸好的桂花糕走進來，見狀笑著放下盤子。

“別急，我來。”

從發間取下銀簪，是當年阿哲送的，細尖輕輕探進鎖孔，轉了兩圈，“咔噠”一聲，盒子開了。

“靈粹你還會這個？”沈寒星驚訝。

“以前在國外，我去過劇團學習表演，道箱總被小演員鎖上。”

“老師傅就這麼開鎖的，我看著覺得這不錯，就學了一手。”

韓靈粹把銀簪回發間，指尖拂過盒里的絨襯墊，“你看，戒指好好的。”

沈寒星拿起戒指盒，金屬邊緣冰涼。

看了眼墻上的鐘，八點半，化妝師該到了。

門鈴響時，松了口氣，開門卻見是花店的配送員，抱著束蔫的洋桔梗。

“抱歉沈小姐，路上車胎了，花沒及時放保鮮箱……”

那束花是要擺在簽到臺的，花瓣邊緣已經發褐。

沈寒星看著配送員汗的襯衫，接過花束：“沒事，謝謝你跑一趟。”

話音剛落，化妝師才氣吁吁地趕來，手里的化妝箱磕在門框上，餅盒“啪”地裂開。

“對不起對不起！”孩眼圈紅了，“我媽今早突發心絞痛，送去醫院耽誤了……”

“先坐下喝口水。”

沈寒星遞過紙巾，瞥見孩白大褂口袋里的住院單，“阿姨現在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我弟在守著。”

孩抹了把臉，打開備用餅，“沈小姐放心，我手腳快，肯定趕在十點前弄好。”

刷子掃過臉頰時，沈寒星看著鏡中的自己。

眼線畫得很穩，釉是喜歡的豆沙，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化妝刷剛掃過最后一層定妝，沈寒星的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跳著“婚慶策劃-李姐”的名字，指尖頓了頓，接起時還帶著笑意：“李姐，你們到哪了？花藝師該去教堂擺花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李姐艱的聲音。

“沈小姐……實在對不住，我們公司今天接不了您這單了。”

“什麼？”沈寒星的眉梢輕輕蹙起，“昨天不是還確認好流程了嗎？燈和音響都調試過了。”

“是突發狀況……”李姐的聲音得很低，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慌。

“我們老板剛發了話，說……說能力有限，怕辦砸您的婚禮。定金和違約金我們馬上打給您，您看能不能……”

“不能。”

沈寒星打斷，語氣平靜卻堅定，“今天十點，教堂的鐘會準時敲響。李姐，到底是什麼原因，您不妨直說。”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約能聽到旁邊有人低聲催促。

李姐嘆了口氣，聲音發：“沈小姐，有人昨天找過我們老板，說要是敢接這單，公司明天就別想開了。我們小公司……實在惹不起。”

掛了電話，化妝鏡里的沈寒星眼底已沒了笑意。

指尖敲了敲鏡面，映出后韓靈粹擔憂的臉：“是婚慶公司的事？”

“嗯，被人退了。”

沈寒星轉過，看向客廳里正幫城城整理領結的祁墨勛。

他似乎察覺到什麼，抬頭過來，眼神里帶著詢問。

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掌心溫熱，“有人不想我們今天結婚。”

祁墨勛的拇指挲著的手背，立刻拿出手機：“我讓林安重新找團隊。”

“來不及了。”

沈寒星搖頭，看了眼墻上的鐘，八點五十五，“從聯系到布置，至要三個小時。但我們不用等。”

轉向韓靈粹，眼里閃著，“靈粹，你幫我個忙。”

韓靈粹愣了愣：“我？”

“你口才好，又懂我的心思。”

沈寒星拉著的手，“今天的主持人，你做好不好？”

“我不行啊……”韓靈粹連忙擺手，耳微微泛紅，“我從沒做過主持，萬一忘詞了，或者說錯話……”

“不會的。”

沈寒星按住的手，目篤定，“你只要站在那里，笑著把我們的故事說給大家聽就好。”

韓靈粹看著眼里的信任，了，卻沒辦法拒絕。

“好。”輕輕點頭，指尖微微發，“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