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到底跪在景熙帝面前:“父皇,你盡可責罰于我。”
景熙帝面無表:“朕為何要責罰你?”
德寧公主不言語了。
景熙帝輕嘆一聲:“德寧,你是對的,朕是錯的,所以朕褒獎你,給了你大暉公主從未有過的殊榮和封賞,可是——”
德寧公主的心提起,仰起臉,向自己的父親。
這一次清楚地看到了父皇眼底的紅,他既冷酷而嚴厲。
突然想起那一日出游,父皇和自己說話的模樣,言語諄諄,溫和慈。
于是一瞬間,無比珍惜起來,甚至覺得,無論父皇是對還是錯,都懷念著那一刻。
景熙帝垂眼看著德寧公主:“德寧,朕能給你的,已經盡量給你了,但是朕也希你能諒你的父皇。”
他淡淡地道:“出去吧。”
德寧公主的心揪起。
仰臉看向他:“父皇!”
景熙帝:“還有什麼事?”
德寧公主慌了:“父皇,兒臣心里難。”
景熙帝淡漠地看著這樣的德寧公主:“你已經長大了,該知道,人生哪能兩全。”
說完,他回到座上,拿起奏章來看,不再理會。
在這瘆人的靜默中,德寧公主明白了。
自己保下皇貴妃,救了皇貴妃命,所以父皇褒獎自己。
但是那一日,自己并不曾求助父皇,而是背著父皇縱容了皇貴妃離開,于是那一刻,便選擇了不相信父皇,也已經背叛了父皇。
這種懷疑和背叛,是父皇永遠無法原諒的。
所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殊榮,卻失去了父親。
從此后,他是君,是臣。
心里突然涌起前所未有的痛,想人是貪心的,既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也許父皇是對的,人生哪能兩全。
心灰意冷,喃喃地道:“那就請父皇為兒臣賜婚吧,兒臣對姻緣并無任何念想,但憑父皇做主。”
景熙帝放下手中奏章:“那就賜嫁明國公府嫡次子吧,他雖并不承爵,但年輕有為,不過弱冠之年,已是云中衛下轄千戶。”
德寧公主:“是,兒臣遵命。”
沉默了很久,終于再次叩謝,拜別,出去。
出去后,卻見到福泰,福泰笑呵呵地說恭喜。
德寧公主心里并無喜悅,福泰卻道:“這是陛下對公主的倚重啊!”
德寧公主不懂,緩慢地看向福泰。
福泰:“難道公主還看不出來,明國公府嫡次子如今雖在云,僅為千戶,但即將調任擢升,不出幾年,便會升到京師三大營總兵了。”
京師三大營,那是京師鐵衛,一旦宮廷有變,便可應皇命進京護駕,快馬來去不過一個時辰功夫。
德寧公主還是有些不懂。
福泰卻意味深長地道:“公主殿下是有大福之人哪。”
**************
方越突然被帝王召見。
他心中自然有些猜測,知道自己為帝王倚重信任,帝王應是會擢升自己了。
只是擢升的話,每年一次,現在還不到時候,帝王應該會安自己,給予自己獎賞勉勵。
他在心里揣著,若是帝王說什麼,他該如何應對,那些言語要在腦中過一遍,防止前失儀。
好在他晨間能夠到陪伴駕練打拳,所以對景熙帝的多知道幾分,他會怎麼說,他大概猜到了。
來到寢殿后,方越跪下,恭敬之中,又有些年人的躊躇滿志。
景熙帝此時正翻閱著一份奏章,奏章有些長,他見方越進來,便隨口道:“稍等片刻,等朕忙完。”
方越聽著帝王這溫和到可以稱之為親切的語氣,心肝都在。
他心澎湃,浮想聯翩,卻又不得不制下,拼命讓自己保持著鎮定,保持著寵辱不驚。
畢竟是前侍奉的,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
片刻后,隨著紙張的窸窣脆響,景熙帝擱置了奏章以及朱筆,之后才看向方越。
方越瞬間繃,屏著呼吸。
景熙帝:“方越,你剛毅有膽,于騎,忠心不二,前次永平衛都使司因病逝去,永平一帶邊備亟需整飭,朕正想著尋一合適人選前往,思來想去,也唯有你了,只是你一直以來效命于龍衛,不曾外放,如今暫定五品之職,以五品擔任都使司,掌管永平衛。”
方越心中大喜,幾乎不敢置信。
這永平衛為大暉邊防二十八衛之一,永平衛都使司任期三年,掌一衛所大權,這升遷遠超他的預期,幾乎是平步青云了!
他忙叩首謝恩:“屬下蒙陛下隆恩,激涕零,定當恪盡職守,不負圣恩!”
景熙帝笑地道:“先平吧,朕這里還有些玉帛弩銀相贈,算是朕給你的盤纏,祝你一路順風。”
方越寵若驚:“謝皇上!”
當下方越平,微低著首,立在前。
景熙帝打量著面前的方越,二十多歲的年紀,還算年輕,健朗,不過也僅此而言,在龍衛,這樣的侍衛還有很多,端看他提拔哪一個。
哪一個拎出來,稍微得一些帝王恩寵,都會鞍前馬后,都會為他肝腦涂地。
他問起方越如今的婚事,可曾訂親,方越并沒有。
景熙帝:“你年紀也不小了,這次前往胡洲,也該尋覓一位良配,好男兒可以先家后立業。”
方越便不好意思地笑了:“陛下說得是,屬下如今也想著該家了。”
景熙帝:“為男兒,要想有所作為,就不世之偉業,要先修立德,克己復禮,不為名利所,不為所迷。”
方越聽這話,明白自己這次得了一個缺,帝王在自己臨行前說出這話,其實是有警戒勸的意味,這更說明帝王對自己大有安排。
三年外任后,必回皇都,委以大任!
他克制住激,越發恭敬謙順:“陛下所言,字字珠璣,屬下絕不敢辜負陛下教誨,定當銘記在心,每日三省。”
景熙帝頷首:“人生在世,富貴繁華,熙熙攘攘,難免有些妄念,有妄念并不為過,不怕念起,惟恐覺遲,能夠定心立志,不為所者,才是真男兒,才能就一番偉業。”
他頓了頓,道:“今日言語,與君共勉。”
方越聽著,幾乎不敢相信,帝王并不是多言之人,今日卻對自己說出這麼多諄諄教誨之言。
他寵若驚,激涕零,當下單膝跪地,再次鄭重一拜。
待到走出奉天殿,走在漢白玉石階上,方越還在回味著自己這次的升遷,可謂是平步青云了,未來前途無量!
不過,這種激昂的喜悅卻在一個邁步間,突然僵在那里。
后知后覺的,方越意識到了什麼。
于是恐懼以及后怕,便自的骨頭里往外溢出,瞬間將他淹沒。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竟再也彈不得。
生死一線間,原來他幾乎把整個方家老小命當作兒戲!
這之后,方越戰戰兢兢,在任期間不敢貪贓一個銅板,如履薄冰,兢兢業業,終于,三年期滿,他政績顯著,被調回皇都。
接到調令的那一刻,方越跪地大哭。
哭這三年自己的不易,也哭帝王心之寬廣。
他到底熬過去了!
熬過去的方越,在家大病一場,足足躺了四五日,之后他掙扎著爬起來,來到瓊子郊外的一墳頭前。
那是聶三的墳,他沒什麼家人了,死了后尸骨是由南瓊子守衛司負責收殮的,就埋在南瓊子外面的葬崗。
方越給聶三燒了一把紙錢,將懷中揣著的一錠子銀子拿出,埋在了墳頭前的泥土中。
他喃喃地道:“兄弟,別怪我不講往日誼,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路給絕了。”
他不知道聶三會不會后悔,其實茍延殘也不是不可以,當了太監又不是不能活,可是聶三非要用命等在那里,來挽回七尺男兒的驕傲。
一錠銀子,一條命,換得今生一次以船相渡。
方越這麼想著,抬起眼,看著燃燒的紙錢飄飛,化為白灰燼,之后終于消逝在晴空中。
他輕嘆:“你我生在渾濁人世,一念之間是生,一念之間是死。”
他生,聶三死。
第93章 回家
阿嫵跟隨葉寒, 一路打馬南行,往故鄉而去。
其實上路的那一刻,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景熙帝竟然真肯放了。
最初確實失去記憶了, 不過后來恢復了, 恢復過后便想著干脆繼續裝,裝傻, 也許他就放棄了。
后來他讓自己見葉寒, 自己心里踏實了, 又說要放自己離開。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以至于有些不敢相信,不過一路的風塵仆仆中,逐漸踏實了。
確認他不會追來了, 他確實放過了自己和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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