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若錦接了過來，一手擒著楊萬雄，一手提劍殺了出去，沉聲喝道：“今夜阻沈家軍進城者，死！”

這話一出，都護府眾人見如見奪命修羅。

沈若錦一路殺出門去，染積雪，眼睛都不眨，直接一腳踏過去。

秦瑯斷后，他沒帶兵刃，空手奪都護府眾人的刀劍反殺，火映得刀劍之越發森然。

兩人前后腳出了都護府大門，伏在暗的衛悄然冒了出來。

然而，門外的守衛是府里的數倍。

沈若錦拿著衛拋過來的繩索將楊萬雄五花大綁，正要就近搶馬，就有黑人架著馬車到了跟前，“夫人，上馬車。”

與此同時，幾十名黑蒙面人跟秦瑯一起形半個保護圈，攔住都護府眾人，助沈若錦安然離去。

“多謝了。”沈若錦拖著楊萬雄上了馬車，進車廂前回頭朝正把張副將著打的秦瑯說道。

秦瑯聞聲，一劍把張副將挑飛，轉道：“有點誠意，一句‘多謝’怎麼夠？”

“等此間事了，回家再說！”

沈若錦心系阿公和沈家軍，回了秦瑯一句，就將楊萬雄塞進車廂里，讓趕車的衛也下去幫秦瑯，自己駕馬車直奔城門。

負責趕車的衛只覺得夫人是生生從他手里搶走了韁繩，然后把他推下去的。

年輕的衛落地時差點沒站穩，被都護府的人給砍了，還是衛兄弟扶了他一把才站穩。

“你下來做什麼？讓你駕個馬車都能掉下來，要你何用？”

秦瑯百忙之中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衛留了下來，沈若錦自己駕車疾馳而去。

衛一邊殺退都護府的人，一邊委屈地回頭道：“是夫人讓我留下幫二爺的。”

秦瑯不說話了。

行吧。

沈若錦心里還是有我的。

他閉目，運起力揮出一劍，都護府十幾個守衛聯合沖上來，瞬間被橫掃出去。

倒地不起的張副將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滿心駭然。

此時，城外廝殺聲陣陣。

衛青山一邊指揮作戰，一邊讓人看護好昏迷的沈老將軍。

沈家軍在撤回西州城的半途遭到西昌軍的追擊，且戰且退，士氣一直還算穩固。

直到他們退到了城門口，喊城樓上人的士兵開城門。

城樓上那些人像是聾了一般，不應聲，不開城門，更沒有出來支援。

明明可以放他們進城修整，再聯手抗敵的，可那些人好似沒看到對城外在戰一般。

為國而死，本是從軍者的榮耀。

可明明能活，如何能甘心白白送命？

他們在戰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下來，都已經回到家門口了，可城門閉，不許他們回家。

有士兵跑到城門前，用力錘門，大聲呼喊：

“我們是大齊的將士，我要回家！”

“開城門！”

“開城門啊！”

有士兵問衛青山：

“將軍！我們不是守護大齊的英雄嗎？為什麼會被拒之門外，進不去西州城？”

“為什麼我們都撤到西州城外了，都護府還不出兵支援？”

“我們在城外苦戰，難道城的人就一點都沒聽到靜嗎？”

衛青山無法回答他們。

他亦是被擋在城外，回不了家的人。

戰場上不斷地有人倒下。

雪下得那樣大。

方才廣袤天地都被銀白覆蓋，那些缺胳膊的尸不斷堆積，被雪掩蓋，鮮在腳下流河，也被冰霜凍住。

他們就像是這世間螻蟻，不管死了多都無人在意。

日后在戰報上不過是一串數字。

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

甚至，沒有人會知道，他們因何而死。

他們只是皇權霸業談笑間的磚石飛灰，是那些權貴登上高位踩過的腳下白骨。

衛青山咬著牙殺了幾個西昌兵，“哭什麼哭？都給我撐住了，十姑娘就在西州城中，會想辦法放我們進城的！一定會！”

其實衛將軍在方才的某一刻，也想起了家中的病妻。

想著他若是死在這里，夫人和兒要怎麼活？

西昌元帥不在軍中，領兵來追擊的是西昌的先鋒將軍賀柘，極年輕勇猛的一個新將，作戰方式也十分激進，以多欺，見人就殺。

殺人時哈哈大笑，令人聞風喪膽。

幾十個沈家軍圍攻賀柘，卻被他盡數被斬于馬下，西昌軍士氣大盛。

賀柘殺的興起，哈哈大笑道：“大齊出了，西州城的人也要沈家軍死，真是天助我也！今日就是我等殺盡沈家軍，為弟兄們報仇的日子！”

“殺！殺啊！”

西昌軍大喊著，揮刀嚯嚯。

衛青山提刀上前殺賀柘，連過十過招后被他一刀砍傷了手臂，霎時間流如注，險些握不住刀，撐著再打，很快就了敗跡。

沈家軍們又累又，再加上只有一門之隔卻回不了家。

明明城有援軍，卻不愿出來相助。

沈老將軍重傷不醒，衛將軍也敗了，一時間竟有了兵敗如山倒之勢。

他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保護什麼的人，這仗為誰而打，鮮為什麼而流。

而此時，沈若錦冒著風雪，將馬車趕到了城門，拽著楊萬雄一步步登上城樓。

“什麼人？”

守城的士兵正看著城外廝殺，張不已，忽然看到一輛馬車從風雪中來，形清瘦的拎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大漢不顧眾守衛的阻止來到城樓來。

“都護、都護大人？”

守城的士兵認出了被綁的大漢正是都護大人楊萬雄，頓時震驚不已。

“開城門——”

沈若錦一邊取出兵符高舉于頂，聲嘶力竭地喊。

一邊將楊萬雄摁在城墻上，讓他親眼看著城門前尸山海。

眾士兵看這架勢一時間不敢妄，都護大人顯然是被人挾持了。

手持兵符之人來歷不明。

這城門一開，罪責深重，只怕沒人能承擔。

楊萬雄驚慌之余，咬牙道：“沒用的，這時候誰敢開城門？萬一西昌軍殺西州城，屠殺城數十萬百姓，誰擔得起這樣大的罪責。”

守城士兵里有大半不忍看沈家軍被西昌軍坑殺的，只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

數是楊萬雄的走狗，還在試圖趁救他。

沈若錦高聲道：“我乃沈家沈十！縱有天大的罪責，我一力承擔。”

聲未落，沈若錦一劍斬殺沖上來救楊萬雄的守將。

鮮濺在火里，迎著風雪吶喊：“速開城門，接應我大齊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