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醫一邊大氣、一邊解釋道：“不是你和你母親的面子不管用，實在老夫前幾日不在京中，這帖子都是家中藥收的……”

秦瑯直接打斷，催促道：“廢話，走快點。”

“老夫一把老骨頭，都快跑散架了，還快點？怎麼快的起來？”徐醫一邊跑，一邊解釋道：“沈家滿門英烈，老夫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麼都會來幫著救治的。”

“你真是這樣想的最好。”

秦瑯說著，一抬眸就看見自家夫人朝這邊走來。

他立馬就松開了徐醫的袖，面上也帶了笑，“夫人，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徐醫。”

沈若錦有些嗔怪地瞥了秦瑯一眼，朝徐醫行禮道：“我夫君救人心切，若有得罪之，還見諒。”

“不見諒，老夫又能拿他怎麼樣？”

徐醫抬手抹了一把額間的汗，這話說得無奈極了。

徐醫醫高明，但是脾氣不好，許多達貴人上門求醫都被他拒之門外。

他這麼干，難免招人恨。

也有人求醫不，上門報復。

巧得很，鎮北王妃救過他，秦瑯也救過他，母子倆對他都有救命之恩，徐醫就破例為他們二人隨傳隨到。

當初秦瑯從北境負傷而回，也是他治好的。

一晃數年過去，秦瑯難得用得著他，請他出馬。

“其實老夫也想見見秦小王妃的。”徐醫理了理自己的袖，“究竟是什麼樣的子才能制得住他，今日一見，果真……”

秦瑯追問道：“果真什麼？”

徐醫斟酌再三，說了一句，“非同凡響。”

“那是自然。”

秦瑯看樣子還喜歡這個評價的。

“過獎了。”沈若錦無心閑談，立馬就提起了正事，“我三哥就在屋里，此前許多大夫給他看過，有人說是中毒……”

“究竟如何，老夫還得診過才知。”

徐醫一聽到替人醫治，立馬就正起來。

“請。”沈若錦在邊上為他引路。

沈知安不喜歡人多，就讓眾人都在外面等著，走之前還不忘吩咐：“侍劍，給姑爺看茶，再備些吃食，上次去國子監送過的薄荷涼糕，讓廚房再給他做一盤。”

“是。”侍劍應聲而去。

“夫人真是……”秦瑯一臉“我相當寵”的表，徐徐道：“我回了自己家，不會同他們客氣的，夫人還是快些帶著徐老頭去給三哥看診吧。”

沈若錦糾正道：“徐醫。”

“好好好……徐醫就徐醫。”

秦瑯儼然一副“全聽夫人的”模樣。

徐醫“嘖”了一聲，十分慨道：“還真是一降一。”

梅映雪都自覺地留在了院外。

沈若錦帶著徐醫往里走去。

門開著。

沈若錦還是輕叩了兩下，“三哥，大夫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人應聲。

才著帶著徐醫，外間沒人，去了里屋一看，還是沒人。

“人呢？”徐醫把藥箱擱在桌子上，轉了一圈都看到人。

“您先坐會兒。”

沈若錦說著就把各個角落都找了一遍。

都沒有。

最后是在桌子底下找著的。

沈若錦掀開桌布，蹲著子跟沈知安平視，聞聲說：“三哥……出來。”

徐醫看到這一幕，不知怎麼的，心里忽然有點難。

昔日驚才絕艷的年將軍。

如今卻了見到生人都會怕的躲到桌底下的癡兒。

徐醫也蹲下去，臉上努力地出一抹笑來，“快出來。”

沈知安非但沒出來，還往后退了一步，躲得更里面了。

沈若錦又哄又勸地折騰了半天，沈知安才從桌底緩緩地爬了出來。

徐醫給沈知安把脈，剛到他，沈知安的雙手就做出爪狀，這是要攻擊人的前兆。

沈若錦按住他的手，低聲說：“徐醫不是壞人，他是來給你治病的……”

“你要乖，才能好起來。”

徐醫趁著沈若錦跟他說話的功夫，開始把脈，看診。

一切都進行得很迅速。

徐醫的表越來越凝重。

最后收回手的時候，沈知安立刻捧著手，翻窗而出，竄到了院子里的枇杷樹上。

梅映雪和侍劍在底下喊他下來。

他也跟完全沒聽見似的。

秦瑯坐在院子里吃飯，拿起一塊薄荷涼糕逗沈知安，“三哥，甜糕吃不吃？”

沈知安坐在樹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沒說吃，也沒說不吃。

“接著。”秦瑯扔了一塊給他。

沈知安沒手，直接張接住，一口就吃完了。

然后繼續盯著秦瑯。

那個追著他要他喊“妹夫”的家伙。

秦瑯端起另外一盤荷花，直接連盤子飛了過去。

這次沈知安是拿手接的，他蹲在樹上兩口一個，吃的很快。

像是極了。

沈若錦追到窗邊，就看見秦小王爺在投喂三哥。

見出來了，秦小王爺還問：“徐老頭……徐醫給三哥看得如何了？”

“的確是中毒，準確地說是蠱毒。”

徐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沈知安不在屋里待著，那他也不便跟秦小王妃單獨留在屋里。

徐醫說：“此人腦顱中的確有瘀，可能會失憶，若是單單如此不會變如今的癡傻模樣，他應是中了一種名“噬心”的蠱毒，此毒產于南謁，多是南謁人用來控制人永不變心的。但不知為何，到他上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這蠱毒要如何解？”

沈若錦第一反應就是問這個。

三哥長在西疆，偶爾回京城，應該從來都沒去過南謁之地。

“徹底解開蠱毒，就要找到給他下毒蠱的人。老夫現在只能試著讓他恢復神智，到底能不能功，老夫也不敢做保證。”

徐醫好些年沒遇到這麼棘手的病人了。

沈若錦抬頭看著蹲在樹梢吃甜糕的三哥，沈知安似有所一般，低頭看向了。

沈若錦啞聲道：“無論結果如何，請徐醫救治我三哥。”

徐醫得了這句話，著白胡子說：“行，你都這樣說了，這人老夫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