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你們定會慶幸今日救了他。”

慕云薇憋半天就憋出了這麼一句。

秦瑯笑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自然知道。”慕云薇道：“救裴哥對你們來說只有好沒有壞。”

日后裴哥登基為帝，救過他的人就擁有了從龍之功。

這天大的好，現在直接送給沈若錦和秦瑯，就看這兩人珍不珍惜這樣的福分了。

沈若錦從婢手中取過一張白布拭長劍，隨口問道：“你倒是說說哪來的好，沒有壞？”

慕云薇咬了咬牙，到底是沒有直接跟他們說出裴璟的真實份。

怕沈若錦一旦知道，就會跟搶裴璟。

“反正就是只有好，二姐姐，上次在西疆我就同你說過的……”

慕云薇不斷地暗示。

沈若錦一副“我不知道你說什麼”的表，“與其奢我出手救裴璟，還不如你自己去救。”

慕云薇道：“我若是有二姐姐這般的外家，有你這般的武藝，我早就去救裴哥了，怎麼會來找你？”

沈若錦道：“我有的，你的確沒有。但裴璟這次因何獄，你心里應該清楚，不是嗎？”

慕云薇怔了怔，“我應該清楚什麼？”

“既然你這樣問了，那我就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沈若錦拭完長劍，收劍歸鞘。

揚眸道：“裴璟是因為科舉舞弊被抓獄，眼下最大的嫌疑是梅太傅將試題泄給了他，若你真想救裴璟，就去投案，說明那試題是你夢中所得告知裴璟的，跟梅太傅毫無干系，也不是裴璟舞弊。”

秦瑯在石桌旁落坐，擊掌道：“此舉甚妙。”

早在慕云薇來之前，沈若錦和秦瑯就已經各自出力，救出梅太傅的同時，也為裴璟和其他三十六名舉子翻案。

這是一件事，本無法分割。

要救梅太傅，必須把裴璟等人的罪名也洗清。

事已經做了，但慕云薇求人也沒個求人的樣子，沈若錦和秦瑯不告訴事已經進展到了哪一步，讓多著急幾天也是應得的。

“那我呢？”慕云薇還真考慮了一下這事的可行，張道：“若他們不信我說的，我豈不是平白遭牢獄之災？若他們真的信了，把我當妖孽打殺了怎麼辦？”

“那就是你的事了。”

沈若錦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秦瑯笑問道：“不是你要救裴璟嗎？”

“我、我……”

慕云薇在臨侯府這些年，早就習慣裝可憐哭一哭，就有人幫把事解決了。

可這次的事太大了，祖母和叔父都解決不了，甚至要跟裴璟和離，以此來保全臨侯府，慕云薇不愿意，所以才找到安西王府來。

哪知道沈若錦竟然給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你什麼？”沈若錦道：“你不說救裴璟只有好沒有壞嗎？那你去救啊，還猶豫什麼？”

慕云薇猶豫再三，“我去投案，真能救出裴哥嗎？”

沈若錦道：“若你去了，有五機會。若你不去，連五都沒有。”

慕云薇還再說什麼。

侍劍開口道：“裴璟是你的夫君，你這個做妻子都不救他，還指著我們姑娘和姑爺這些不相干的人救他不？”

慕云薇頓時：“……”

秦瑯也不再跟廢話，“來人，送客。”

侍劍帶著婢們把慕云薇“送”出府去。

“二姐姐……”慕云薇一直喊沈若錦。

沈若錦只當做沒聽見。

秦瑯倒了杯茶水遞給，“你說，慕云薇會去自首嗎？”

“不一定。”沈若錦接過茶水飲了一口，緩緩道：“這個人什麼都想要，我們這里的路走不通，或許又會想出別的法子來。”

“那我倒要看看，究竟還有什麼花招。”

秦瑯說著，隨手從花叢里折了一朵牡丹把玩在手里。

沈若錦在他邊坐下，“那咱們拭目以待。”

而此時，安西王府門外。

慕云薇被侍劍等人強行送客，上又臟又臭，被過往行人捂著鼻子嫌棄。

腦子里一直回想著沈若錦和秦瑯說的話。

若一定要去京兆府自首，才能救出裴哥的話……

那一定肯定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肯定會被當妖孽的。

可是現在要是連都不救裴哥，又有誰會救他呢？

慕云薇回了臨侯府。

關起來門來想了三天，最后還是去了京兆府。

慕云薇敲響了京兆府的堂鼓，投案自首，說試題是自己夢中所得。

一時間。

百震驚。

滿朝嘩然。

慕云薇暫時被收監在京兆府大獄。

那時候，裴璟已經依照臨侯府的要求，簽下了和離書。

他完全沒想到慕云薇能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三司會審折騰了多日，都沒能從裴璟和其他三十六舉子口中挖出點什麼來。

梅太傅更是鐵板一塊。

完全找不到任何他泄試題的痕跡。

慕云薇忽然投案，竟然了這樁科舉舞弊案唯一的突破口。

于是夢中得到了試題的這個說法，傳到皇帝耳中，命三司提審慕云薇。

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把慕云薇的話當真，直到說出刑部尚書在城南養了外室，還生了兩個兒。

大理寺卿頭禿多年，一直帶著假發套。

都察院使新得的那個人，是從百花樓里出來的。

這些都是極的事，慕云薇說出來的時候，三位大人的臉都變了。

徐公公在旁聽審，回宮后就把此事稟告皇帝。

第二日，皇帝召見了慕云薇。

慕云薇趁機拿出裴璟母親留下的玉簪，面呈皇帝，問他：“皇上，您還記得楓葉林的江婉嗎？”

元嵩想了許久，終于想起了這麼一個人，他接過玉簪問慕云薇，“你是？”

慕云薇道：“裴璟就是您和江婉的兒子，我是裴璟之妻啊，皇上！”

徐公公趕接過慕云薇的玉簪呈給皇帝。

元嵩接過玉簪，好生辨認了一番。

已經很舊了，是他多年送給江婉的那一支。

元嵩站了起來，走到慕云薇面前，“朕和婉還有一個兒子？裴璟就是朕和婉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