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你……”
縱然沈毅早在沈知安癡傻時總是黏著公主就已經看出了苗頭,此時還是被孫兒的話驚到了。
他以為沈知安恢復神智之后就會把那些不該產生的愫藏起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沈知安道:“祖父的擔憂,我已經思量過,與其擔心旁人得知我與公主在西昌王庭時曾相依為命累及雙方名聲,不如我當眾求娶,在別人散播謠言之前,先把事坐實。”
沈毅一時間無言以對:“……”
沈知安癡傻的時候,他管不了。
如今他好了,說話有理有據,更讓人沒法管。
沈毅沒讓他起來。
沈知安就一直跪著。
過了許久。
沈毅才再次開口道:“你可曾想過,若皇帝非要把公主送去西昌,你今日的求娶會招來殺之禍?”
沈知安不答反問道:“這三年多,我又何曾平安順遂過?”
自從皇帝在和談當日被敵軍生擒之后,沈家人的命就懸于刀尖之上。
不管他們怎麼做,都是擺不了被帝王厭棄的命運。
沈知安說:“既然如此,不如我先發制人。而且小十先前已經攻下了遇水城,即便不把公主送回西昌,穆康也是要跟大齊求和的,皇帝本無須答應他的要求。”
沈毅知道這是事實。
但是西昌那邊抓著皇帝當年被擒之后為自保做的丟臉事,皇帝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還是有可能把公主送回西昌去的。
這話他不好說得太直接。
但沈知安已經從祖父的猶豫中意會到了此事,他正道:“公主不能再去西昌,會死的。無論如何,我都會讓留在盛京,還祖父全。”
他說著,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沈若錦和秦瑯到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幕。
秦瑯都被三哥磕頭的靜驚到了,“三哥這是做什麼?你本就時常頭疼,磕這麼響,小心再把腦袋磕壞了。”
沈若錦上前去,直接跪在了沈知安側。
“小十,你這是做什麼?”
沈毅本來不及扶。
秦瑯想也不想,一掀袍子,跟沈若錦跪在了一。
他想著先前親的時候,都沒給阿公磕過,今兒就算給他補上了。
“還有姑爺,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沈毅也就是站不起來,不然早就一手一個把兩人都拎起來了。
“我跟夫人一起來的,哪有夫人跪著,我站著的道理?”
秦瑯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三人跪了一排。
沈毅滿心無奈,只能說:“起來,都起來再說。”
沈知安跪的太久,都麻了,起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三哥慢點。”沈若錦手扶著他起來。
秦瑯麻溜地起,抬手拍了拍袍上的灰塵,順手還給自家夫人拍了拍。
沈若錦跟阿公說:“三哥求娶公主的時候,我就在邊上,當時的形阿公是沒看到,若我是個男子,我早就求娶公主去了,哪里還得著三哥?”
晚來一步沒跪的侍劍在后面連連點頭,“姑娘說得對。”
“對什麼對?”沈毅揮揮手讓侍劍下去。
他剛要跟小十講道理,就聽見姑爺說:“阿公以前不是最擔心外頭的人傳三哥和公主的閑話麼?現在不用擔心了,三哥都求娶公主了,他們怎麼說就怎麼說。”
沈毅頓時:“……”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方才知安也是這麼說的。
沈若錦和秦瑯這麼一打岔,沈毅也不好再說沈知安什麼。
木已舟。
說什麼都晚了。
梅映雪隨后而來,得知賞花宴上的事之后,就問:“知安要親的話,院子是不是要翻新修繕一番?”
沈毅一聽,得,這也是來幫沈知安的。
沈若錦說:“以往尚公主,駙馬都得住到公主府里去的。”
秦瑯道:“三哥是要住到公主府不假,但自家的院子該翻新翻新,該修繕修繕,這銀子我出了。”
秦小王爺大氣。
一出手就是一大筆銀子。
“你們急什麼?”沈毅無奈道:“公主還沒答應他。”
秦瑯道:“遲早的事。”
沈若錦點頭,“公主會答應的。”
現在這個形,沒有別人敢去求娶公主。
公主若是不答應三哥,很有可能被送回西昌。
更何況,先前三哥還癡傻的時候,公主看他的眼神就很是不同。
這兩人不管是因為局勢所迫,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能走到一起就是好事。
沈毅滿心憂慮,也被他們一個個打岔給打沒了。
沈若錦和秦瑯留在沈家用了晚飯,殿試在即,就沒留下過夜。
秦瑯回了鎮北王府,繼續臨時啃書,連夜里都睡書房。
殿試那一天,沈若錦一大清早乘馬車送秦瑯到宮門口。
慕云薇還在京兆府大牢里蹲著,裴璟今日孤一人,隔著人群看著他們站在一,秦瑯低頭跟沈若錦耳語,宛若一雙璧人。
秦瑯跟沈若錦耳語,“聽說夫人我能中狀元,下了整整十萬兩的注。我忽然有些張,這可如何是好?”
“你怎麼知道我給下了十萬兩的注?”
沈若錦看他這樣也瞧不出究竟哪里張了。
王妃不想讓秦瑯被外頭的事影響,就沒說給他下注的事。
沈若錦也沒跟秦瑯提過。
這人近來整天在書房里待著,唯一一次出門還是陪著回了沈家。
也不知道他究竟從哪里知道的。
“這不重要。”秦瑯道:“重要的是我馬上要殿試,心里張得很,夫人就不打算哄哄我麼?”
沈若錦秀眉微挑,“你要我怎麼哄?”
秦瑯微微俯湊近,勾道:“夫人,親我一下。”
沈若錦差點抬手給他一個大耳刮子,“秦瑯!你正經點。”
這麼多人在呢。
秦小王爺都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
“那你抱抱我。”
秦瑯一副退而求其次的模樣。
四周人確實太多了。
“你真是……”
沈若錦張開雙臂,抱了秦瑯一下,剛要松手,卻被他摟住。
秦瑯在耳邊低語,“時辰還早,再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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