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傳奇的目都是有分量的。

鄭清眼神所至。

計都槍的彈巢微微一。

槍管陡然轉回，準星突然綻開一顆碩大的眼珠，瞪向年輕傳奇，槍口大張著，出滿口尖利小牙，咆哮道：「——為什麼我覺你的眼神很失禮呢？」

鄭清腦袋微微偏轉，避開計都槍噴濺出的口水，乾咳一聲。

「抱歉，我想到了一點誰都會想到的事。」他並未驚訝這支槍長出眼睛——畢竟他剛剛想的比眼睛更進了一步。

若愚老人向這邊瞥了一下。

計都最後惡狠狠的瞪了鄭清一眼，然後槍管一扭，重新恢復了一支普通左的模樣。鄭清則笑嘻嘻朝若愚老人揮了揮手，表示無礙。

然後，他才重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此刻他與若愚站在一片虛空之中，視線盡頭是一片燦若銀河的霧，在虛空中蜿蜒迤邐，宛如一條長河，看不見首尾。

銀霧氣最濃郁的地方，莫名空出一個大，裡面翻滾著一團紫的霧氣，雙方每每相互靠近，都會在悄無聲息的撞中湮滅，導致兩者間出現了一條旋轉著的，清晰的漆黑界線。

紫霧翻滾間，噴吐出一頭頭背生雙翅，青面獠牙的怪，呼號著，簇擁在一起，群結隊衝擊著銀霧氣凝聚的長河，只不過它們實力頗弱，絕大部分都只有註冊巫師水平，所以任憑它們使出十八般技巧，都無法對那條銀河造任何傷害。

倒是有不怪在衝擊過程中，不小心跌過那條漆黑的界線，然後砰然破碎，化作一團紫霧氣，融進了銀河中，被『河水』沖刷后，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藉助這片星域的幾顆星辰，臨時衍化了一方世界，把災·凱引了進來，只不過那廝狡猾的，見勢不妙，立刻搶了其中一星辰，把它自己一併衍化進了這方世界里，倘若我直接對它手，勢必讓這方世界崩毀……連帶著這片星域也會化為一片廢墟。所以，眼下只能將其困在其中，慢慢煉化。」

若愚老人簡扼的解釋了一下面臨的況，措辭中雖有些許含糊之，卻不影響鄭清與其他幾位傳奇理解。

說話間，老人手向前一捉，一隻銀白的大手頓時從銀河中探出，一把撈走數百頭背生雙翅的紫怪，然後將它們丟在鄭清面前，補充道：「——當然，災·凱也不是那坐以待斃的傢伙，它衍化出無數這種生靈，嘗試著衝出這方世界，只要被它走了一頭，便會被它金蟬殼，逃之夭夭……這些怪實力不強，只不過數量恁多，又悍不畏死，衝上來時鋪天蓋地，頗為煩人……剛剛你那把槍吃的忒快了些，這次你看仔細，瞧瞧有無手段來減這些怪的數量。」

鄭清這才恍然，剛剛那些怪從何而來。

同時，他心念微，已然醒悟若愚老人的未竟之意——祂是想讓鄭清試試蒙特利亞教授的脈種子，能否染控制那些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降低銀河世界面臨的力。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

那團紫霧氣就像個臭水坑，裡面孳生了無數蚊蟲，雖然若愚老人或者鄭清等人抬手就能拍死一大堆，但蚊子的忒煩人了些，而且數量也太多了些，殺之不盡。若是通過脈種子，能分化蚊蟲，令其自相殘殺，可以省去不力氣。

只不過鄭清約有個更好的法子——稍早前，在黑獄捕獵那些躲藏在地底與石間的囚徒時，計都槍噴吐的『彈兵』就表現的格外出，比他自己煉製的豆兵都好用。

他還沒開口。

計都槍就重新睜開了準星所化的那顆眼珠，喃喃著開口了：「——原來是那條死鬼衍化的生靈，難怪吃起來這麼可口……主人，你且放心，只消把我放進那條銀河，我自有無數手段來對付那個無恥小人！」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

就差從槍兩側出兩條胳膊，用力拍著口作保證了。

難得計都率先服了鄭清一聲『主人』，鄭清不由低頭多看了它一眼。

災·凱當初金蟬殼的時候，把它的軀殼留在了黑獄，為軀殼所化的『計都』，難免繼承了許多怨氣。

鄭清倒也不懷疑它對那些紫怪的剋制，畢竟它與災·凱同同源，說不定吞噬那些怪，對計都而言是還是修補基的大補之。

若愚老人知道計都的份。

卻沒有直接安排它去吞噬那些怪，想來有其他顧慮？

鄭清看向老人時，老巫師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畢竟我們也只是傳奇，很難知道傳奇的靈魂與之間會有怎樣微妙的聯繫，已經分離為兩個單獨個的傳奇，再次接會不會重新融合……所以我不建議你使用計都，免得新槍被鳩佔鵲巢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若愚並未避開計都。

這個態度反而讓計都開始心底打鼓，有些不確定要不要參戰了——畢竟它現在已經是一個獨立個，肯定不喜歡有別人來跟它搶自己的『住所』。尤其那人還是『房子』的原主人。

鄭清挲了一下手上的『元始』之戒。

虛空波間，拖著大鐵鏈的巨人緩緩出現，無需鄭清再次解釋，抬手出一手指，點破指尖，用指尖在虛空中畫出一張巨大的符籙，無盡的異種魔力向那道符匯聚而去，不消多時，便凝聚出一顆碩大的紅球。

然後元始再次用那手指，在球上輕輕一點。

砰！

球凌空破碎，無數紅的『雨點兒』從天而降，噼里啪啦，砸向那團紫霧氣，其中一小部分與紫氣相互撞湮滅，另外也有很多，落在了那些背生雙翅的怪上，種子落發芽，很快，便讓那些怪上長出一膩膩的角與一顆顆不挑選地方，肆意睜開的眼珠。

那些眼珠子軲轆著，轉間，看向旁邊兀自發愣的普通怪。

眨了眨。

無數角瞬間暴起，從它們後探出，向它們原本的隊友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