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臣妾亦震驚不已。但臣妾敢以命擔保，此事確與臣妾無關，還皇貴妃娘娘明察！”

莊貴妃語速平穩，邏輯清晰，既陳述了事實，又點明了自己主勻出份例的賢德。

更將意外歸結于太監失足，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說明只是一個不幸的旁觀者。

沈知念冷眼聽著，心中自是明鏡一般。

莊貴妃這番應對，倒是滴水不。

可惜……春貴人既然設下此局，又豈會讓輕易？

沈知念面沉如水，目掃過在場眾人，帶著皇貴妃獨有的威。

如乃副后之尊，后宮的一切事務皆由統轄，此事自然也不例外。

“來人！”

沈知念聲音清冷：“即刻去慎刑司，傳蘇全葉過來！”

“宮道之上竟出此等紕，致使皇嗣危殆，必須徹查到底！”

小周子立刻應道：“是！”

莊貴妃低垂的眼睫微微一，心下反而稍安。

蘇全葉是陛下的人，直屬于帝王，掌管宮刑罰獄，素來只效忠陛下一人。

哪怕是皇貴妃，也無法真正讓蘇全葉聽命于自己。

只要不是皇貴妃私下用刑供，走明路徹查，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怕查。

不多時，太醫終于背著藥箱，氣吁吁地趕到了。

他顧不得汗，連忙向沈知念和剛被允許起的莊貴妃行禮：“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莊貴妃娘娘吉祥萬安！”

沈知念揮手道：“不必多禮，快進去看看春貴人！”

“微臣遵命！”

太醫不敢耽擱，連忙躬進室。

沈知念示意眾人皆退至外間等候，只留必要的宮人在里面伺候。

一時間，外殿的氣氛抑得令人窒息，只能約聽到室春貴人斷續的，和太醫低聲吩咐的聲音。

很快，蘇全葉也到了，匆匆行了禮，便出去調查了。

如今雖是正月下旬，氣溫依舊寒冷，但蘇全葉還是抬手了額頭上的汗水。

最近一段時間，后宮風平浪靜了不，他也清凈了許多。

沒想到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就在令人焦灼的等待中，殿外傳來了清晰的通傳聲：“陛下駕到——！！！”

眾人連忙跪地相迎：“臣妾參見陛下！”

南宮玄羽大步走了進來，龍袍下擺帶起一陣冷風。

他面沉，目如電，掃過跪在地上的沈知念和莊貴妃，最終落在室的方向，聲音冷冽：“都起來吧。”

“春貴人況如何？”

沈知念上前一步，垂首道：“回陛下，太醫正在里面全力救治，況尚未可知。”

南宮玄羽的視線，隨即落到莊貴妃上，目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不悅。

莊貴妃只覺得陛下的視線，如同實質般在背上，讓幾乎不過氣。

即便此刻沒有證據表明此事與有關，但事發生在長春宮附近，在和春貴人剛剛談之后。便天然沾染了嫌疑，難辭其咎！

這種百口莫辯的憋屈，讓莊貴妃如同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南宮玄羽并未立刻發作，可是他的沉默，比任何斥責都更令人心驚膽戰……

帝王走到主位坐下，等待著室的消息。

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整個長春宮偏殿，籠罩在一片山雨來的寂靜之中……

如此重大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后宮。

不多時，各宮的主位娘娘都陸續趕到了長春宮。

甚至連一些消息靈通，心思活絡的低位宮嬪，也遠遠跟了過來，聚在宮門外探頭探腦。

無論眾人心中是真心擔憂，還是暗懷鬼胎，此刻面上無一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們口中說的皆是“聽聞春貴人出事，特來探”、“皇嗣要，但愿平安”之類的場面話。

然而踏長春宮偏殿，到里面抑的氣氛。所有人行完禮，便立刻識趣地閉了，斂聲屏息，不敢發出毫聲響，更無人敢在這種時候添。

時間在焦灼的沉默中一點點流逝……

終于，室的簾子被掀開，太醫面沉重地走了出來，額頭上盡是冷汗。

南宮玄羽立即起問道：“皇嗣如何了？！”

太醫走到帝王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止不住地發：“微臣無能……”

“回稟陛下、皇貴妃娘娘……春貴人腹中的皇子……未能保住……”

“皇子”二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

莊貴妃的猛地一晃，臉瞬間慘白如紙。

若非若即在一旁死死扶住，幾乎要倒在地。

即便此事非所為，但一個已形的皇子，在長春宮附近沒了，這干系……如何能得了？！

沈知念亦是瞳孔微，眼中閃過了一復雜。

春貴人此番，當真是下了本！

賢妃閉了閉眼，眉宇間是難過和惋惜。

其余妃嬪亦是神各異，或唏噓嘆，或暗自心驚。

那些平日里嫉妒春貴人的低位宮嬪們，此刻心中簡直樂開了花，只覺得大快人心！

那個西域來的賤婢，往日不就仗著皇嗣作威作福嗎？如今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把那點福氣收走了！

只是們心中的喜悅，萬萬不敢表分毫，一個個反而努力出沉痛、哀戚的表，紛紛低聲勸：“陛下節哀，保重龍要……”

南宮玄羽聞言，眼中清晰地閃過一痛。

他自失怙，對母子親有種復雜的執念。即便視春貴人為棋子，但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終究是他的骨。

此刻聽聞是個已形的皇子，帝王心中豈能毫無波瀾？

恰在此時，室傳來了春貴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聲音充滿了絕和痛苦，聞者心酸……

南宮玄羽深吸一口氣，往里面走去。

眾人連忙跟上。

踏室，濃重的腥氣尚未散去。

春貴人癱在榻上，發凌，滿臉淚痕，臉灰敗，仿佛被走了所有生機。

一見南宮玄羽進來，掙扎著便要下榻叩拜，卻被迎香死死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