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跪伏在地上，重重叩首，語氣清亮而堅定：“臣妾惶恐...”

“分明是們顛倒黑白，污蔑臣妾。”

“臣妾沒有做過的事，臣妾不認！”

“請太后明察！”

戚太后冷哼一聲：“當真如此？”

“那張才人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你打的？”

江晚棠面不改：“是張才人跑到長樂宮來挑釁臣妾在先，臣妾才打的，這些長樂宮里里外外的奴才都能做證。”

張才人怒道：“他們都是你的人，當然向著你說話。”

江晚棠彎一笑，看著道：“那日花園的管事李公公巧帶著宮人在長樂宮移種花草，孰是孰非，一問便知。”

張才人頓時心虛，道：“你肯定早就收買了他......”

“住口！”戚太后一聲厲喝。

張才人當即嚇得不敢出聲。

搬長樂宮的那日，江晚棠便從林公公口中打探過宮中各掌事公公況，而這個李公公極有可能就是戚太后的人。

現在看來，沒猜錯。

“啪”的一聲，戚太后狠狠一拍旁的案幾，怒道：“好一張伶牙俐齒的！”

“你以為你推得干干凈凈，哀家就會被你糊弄過去了嗎？”

說著看向了一旁的王人：“說吧，把江婕妤是如何欺負你們的，如何不守規矩的都說出來。”

王人心中打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江晚棠，

然后者似笑非笑的看著，看得骨悚然。

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總不能說自江晚棠得寵后，陛下便再也沒有寵幸過后宮，害得們都獨守空房吧。

總不能說江晚棠肆意揮霍陛下的賞賜，花園的花草......令們嫉妒紅了眼吧。

戚太后不耐煩道：“大膽說吧，哀家會替你們做主。”

江晚棠心中笑笑，前段日子雖是折騰了些，但到底還是有分寸的，除了送上門的張才人，可沒打罵過其他嬪妃。

畢竟又不是戚貴妃，沒有那些磋磨人的癖好。

是以，真算起來，頂多就能治個恃寵而驕罪。

想到最后，王人便只得拿江晚棠越級乘坐妃位才有的儀駕出行來說事。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戚太后要如何追究了。

戚太后居高臨下，冷凝著江晚棠：“嬪妃越級，江婕妤這便是你學的規矩？”

江晚棠垂眸，這戚太后不愧是在深宮浸了幾十年的明老人，一下抓住重點。

儀駕事小，然嬪妃越級事大，嚴重者是要小命不保的。

一連串下來，江晚棠也早就看明白了，戚太后說要嬪妃們主持公道只是一個幌子罷了。

只是想借機置自己而已。

片刻后，江晚棠抬眸，神無辜道：“是皇上憐惜臣妾重傷未愈，命人給臣妾安排的儀駕，還請太后娘娘明鑒。”

這話是胡謅的，姬無淵并沒有命人給他安排儀駕。

但只要說了，假的也就變了真的。

因為沒有人會蠢到拿這種小事，親自問到皇上面前。

而且這話是在告訴在場眾人，的背后有皇上撐腰。

說不懂規矩？

但即便是重傷未愈，還是來向太后請禮問安了。

戚太后頓時語塞，微微瞇起混濁而翳的眼眸，冷冷的看著江晚棠，沉不定。

“太后娘娘...”王人見太后驀地沉默了下來，不由沉不住氣，弱弱的喚了一聲。

戚太后并不看，只是盯著江晚棠直纖細的背，眼神中閃過一道令人難以捕捉的狠。

半晌，才緩和了語氣：“這麼說，是大家冤枉你了？”

話是這麼說，但周釋放出的那上位者的氣勢威，卻是沉重迫人。

“是。”江晚棠毫不畏懼。

戚太后微微一頓，卻是突然笑了：“照你這意思，倒是哀家老糊涂了？”

江晚棠立馬伏在地，道：“臣妾惶恐，臣妾不敢。”

戚太后冷眼看著眼前進退有度，面淡然的江晚棠，哪里有半分的惶恐的樣子，分明敢得很。

這時，嘉妃忽地站了出來，為江晚棠求：“太后娘娘息怒，江妹妹年紀還小，又剛得寵，難免子驕縱了些，還請太后娘娘饒了這一次吧。”

字字句句看似都在為江晚棠說話，但卻分明坐實了江晚棠恃寵而驕的罪行。

這樣戚太后就能名正言順的罰了。

江晚棠心中不冷笑，這不是在為自己求，而是在討好戚太后。

出高貴，素來溫婉良善，端莊大氣的趙淑嘉，最終也還是沉不住氣了。

只可惜，選錯了目標，注定是徒勞。

聞言，戚太后冷哼一聲，沉聲道：“既如此，那便罰江婕妤跪在殿外，替哀家抄寫佛經，好好磨一磨這驕縱的脾。”

“江婕妤，同樣都是世家貴出，日后可得多學學嘉妃。”

這話看似是在夸贊嘉妃，實則是在替拉仇恨，故意讓們兩人敵對，最好斗個你死我活。

嘉妃心中得意，見勢正再出口‘求’幾句，江晚棠搶在前面開了口：“太后娘娘圣明，臣妾定當謹記教誨，日后謹言慎行，克己復禮。”

嘉妃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一時間也不好開口再說什麼了。

戚太后狐疑的看著眼前面平靜，語言恭敬的江晚棠，眼眸微沉。

后宮最不缺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但如江晚棠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倒是頭一次見。

像這樣的，要不就是太過懂得忍，要不就是心機深沉，善于偽裝。

但無論江晚棠是屬于哪一種，無疑都是不好對付的一類。

隨后，江晚棠便由幾個小太監領著走到了大殿門口跪下，接著兩個小太監搬了一張紫檀木雕花矮長桌過來，放在了江晚棠前。

長桌上擺放好了筆墨紙硯，和一沓厚厚的經書。

江晚棠看著眼前那厚厚的一沓經書，角彎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是打算讓跪在這抄到天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