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姬無淵,正好對上了他那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神,瞧著心不錯。
便意思意思的客氣了一下:“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姐妹們特意送給陛下吃的。”
姬無淵微微揚起下,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江侍言之有理。”
然后在江晚棠期盼的小眼神中,他對著一旁的王福海,淡淡道:“端下去,喂狗。”
江晚棠瞳孔猛得睜大,心道: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嘛!
什麼位分的狗,吃得比這個昔日寵妃還好。
簡直人比狗,氣死人。
堂堂一介寵妃,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又想到長樂宮那只日日只能吃他們剩菜剩飯的大黃狗,江晚棠不嘆:同狗不同命。
跟著只能吃剩菜剩飯,而跟著狗暴君卻是可以日日吃香喝辣。
怪不得說,打狗也得看主人呢。
江晚棠搖了搖頭,無奈嘆了一口氣,眼不見為凈,低頭繼續研磨。
可做不出跟一條狗搶吃食的事,算它命好。
姬無淵將的反應盡收眼底,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王福海領著幾個小太監正要去端桌上的食,卻聽姬無淵突然開口道:“慢著。”
王福海示意幾人停下作,疑的看向了他等待指示。
姬無淵看著低垂著頭研磨的江晚棠,故作漫不經心的道:“孤突然想起來,狗是不是已經喂過了?”
王福海滿頭問號:喂過了嗎?!
但是陛下這樣問,那便是喂過了。
于是他點頭回應道:“是是是,陛下說得沒錯,確實喂過了。”
姬無淵滿意的笑笑,嗓音低沉的喚了一聲:“江侍。”
江晚棠還沒適應這個稱呼,愣了一瞬才抬眸看向了他。
姬無淵笑看著,語氣散漫慵懶:“這些吃食便都賞給你了。”
江晚棠沒有反應。
“怎麼,不想吃?”姬無淵繼續道。
就在這時,江晚棠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了幾聲。
江晚棠頓時臉臊紅了起來。
是真了。
昨夜一番大折騰,今早還沒用早膳就過來姬無淵的使喚了。
姬無淵角的笑意加深:“江侍的,可比這張要實誠多了。”
話中摻雜著一點似有似無的深意。
江晚棠無心理會他在說什麼,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
這會兒眼里只有那滿桌人的吃食,沒有再客氣扭,直接起坐過去吃了起來。
眨眼的功夫,餐桌上的每一道膳食都被吃下了一些。
看樣子是真的慘了。
姬無淵心里頓時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怎麼瞧著好像自己待了似的,連頓飽飯都不給吃。
他微微皺起眉頭,不囑咐道:“慢點吃,別噎著...”
江晚棠其實吃的不快,作也還算優雅,就是比不得那些在姬無淵面前小鳥胃的嬪妃,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邊吃還邊在心里點評了一番,比如賢妃的廚藝不錯,百花做得又香又脆;
王人的湯里面放了許多名貴食材,堪稱十全大補湯;
嘉妃的人參燕盅,清甜解膩,當甜品再適合不過;
......
很快,姬無淵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臉沉了下來。
“江晚棠,你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怎麼著也是后宮嬪妃,不至于短了吃食,況且正常況下就算了,也不至于這樣。
江晚棠最后喝了一口茶水,吃的心滿意足。
就等著姬無淵這句話呢。
起走到姬無淵邊,眼眶一紅,便開始委屈的賣起了慘:“陛下,臣妾今日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在宮里的待遇都不如您的一條狗。”
姬無淵的眼角幾不可察的了,他按住額角,冷斥道:“胡說什麼?”
江晚棠繼續假裝委屈道:“沒有胡說,臣妾都好些日子沒見過葷腥了,膳房每日送來的都是素食。”
“清湯寡水的...”
“吃不飽,還容易。”
一雙水靈靈的眼眸,小貓兒一樣,眼的著姬無淵。
這點江晚棠倒沒有說謊,這段時日,宮中都道失了恩寵,長樂宮門庭冷落,于是那些見風使舵的人,便不將長樂宮放在眼里,食住行方面越發敷衍。
好在自己手上有銀子,不至于真吃膳房送來的清湯寡水。
姬無淵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你好歹也是孤親封的三品婕妤,他們怎敢如此怠慢?”
江晚棠看著他,滿眼幽怨的道:“誰讓臣妾前段時日失寵了呢?”
姬無淵心口一滯,頓時被這一句嗆得說不出話來。
有點扎心。
他向來不在意后宮人那些事,倒是沒想到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奉違。
姬無淵突然就想到了江晚棠之前送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吃食,不會就吃這種東西吧。
一濃烈而復雜的異樣緒涌上心頭。
姬無淵下頜線繃,眼神沉到不像話,冰冷的眸掃向了一旁王福海,寒聲道:“膳房失職,罰每人杖責三十,食素一年。”
“怠慢貴人者,全部杖斃!”
強烈的迫襲來,王福海戰戰兢兢,后背已經被汗意浸,忙跪在殿前惶恐道:“奴才這就去理。”
走出去的時候,王福海還是難免一陣心驚。
陛下向來冷無,手段狠戾,眼中不得沙子。
可對這位江婕妤,卻是格外的驕縱了一些。
一委屈,陛下查都不查,直接全部將人置了。
往后,這后宮中誰還敢低看了這位江婕妤。
哦不,馬上就是淑妃了...
殿,姬無淵手將江晚棠抱在懷中,眉眼染上幾分心疼和自責,嗓音低低啞啞:“委屈了為什麼不告訴孤?”
江晚棠眼睫了,眼中的紅意泛起:“陛下不是在生臣妾氣麼?”
姬無淵聽著的話語,莫名的心中搐了一下,難言的心痛。
他深吸一口氣,難得的溫和語氣:“孤不生氣。”
“你兄長的事,孤答應了。”
江晚棠乖巧的依靠在姬無淵懷中,驚得眨了眨眼。
簡直是意外之喜。
暴君什麼時候這麼好哄了?
說是伺候,后來卻什麼都沒讓干,只是拿了幾本書給看,讓在一旁陪著他批閱奏折,僅此而已。
夜晚的時候,姬無淵見江晚棠頻頻打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便早早的放回去休息。
然方才在殿還困得不行的江晚棠,一出來就變得神采奕奕,生龍活虎,哪還有半分困倦的模樣。
沒錯,裝的。
陪了暴君一天了,乏了......
夜如墨,微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江晚棠回到長樂宮,心剛放松了幾分,就立馬警覺了起來。
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院子中央,月灑在的上,勾勒出纖細的影。
江晚棠的眼神凌厲的掃向四周的黑暗。
片刻后,微微揚起下,眼神漠然,對著一片黑暗夜說了句:“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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