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熠站在窗前，目送著謝之宴離開的背影，心說不出的沉重。

誰能想到，本是闔府團圓守歲的除夕之夜，謝之宴是要獨自跪在祠堂反省思過，抄寫謝氏家訓度過。

而他默默付出的這一切，沒人會知道。

江晚棠更不會知道。

......

彼時，皇宮。

在云裳隨陸今安離開后，棲宮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江晚棠站在廊下，了天空飄落的小雪花，喃喃道：“又下雪了啊...”

之后，看向一旁的冷梅，問道：“陛下還在書房忙政務嗎？”

冷梅搖了搖頭，道：“回娘娘，陛下在宮墻上與國師議事。”

“不過剛才國師已經離開了，現在應是陛下獨自一人待在那。”

江晚棠聞言，沒再多說什麼，舉步朝著棲宮外走去。

冷梅撐著傘跟在的側。

其實在經歷過種種后，江晚棠心中早已想清楚了。

不論從前如何，也不管未來會發什麼，當下只想放下那些過往沉疴，與姬無淵好好做一對夫妻，安穩度日。

既然要好好過日子，那之事，便不能只是某一方一味地付出，而沒有回應。

江晚棠提著擺一步步踏上臺階，遠遠的便瞧見一襲墨金龍袍的姬無淵，站在城墻上俯瞰著整個雪下的繁華京城，周氣勢冷峻。

風雪中，寒風吹起他墨的繡金袍擺...

看起來，像是繁華俗世之上的人，睥睨天下，尊貴又凜然。

而王福海則站在他的側，替他打著傘。

邁上最后一階臺階，江晚棠緩緩朝他走了過去，姬無淵也在第一時間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遇，后者明顯怔愣了一瞬。

姬無淵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江晚棠。

江晚棠走到他的前，如清水般澄澈的目，溫溫的笑看著他，喚他：“阿淵...”

換做之前，這樣的溫，這樣的呼喚，姬無淵心里肯定會特別的開心。

然現在，他只覺得心臟的某，微微泛著疼。

他沒有說話，眸復雜的看著眼前明艷人的江晚棠，眸底藏著深深的眷和不舍。

盡管姬無淵的面如常，但江晚棠還是看出了他的緒不對勁。

關切的問：“阿淵，是有事煩憂嗎？”

姬無淵輕輕“嗯”了一聲，沒有瞞。

江晚棠仰頭看他，神擔憂：“是什麼煩心事，可以跟臣妾說說嗎？”

印象中，姬無淵是極會因為朝堂之事，出冷漠之外的緒。

姬無淵淡淡的道：“無妨，不是什麼要事。”

江晚棠難得較真的道：“可阿淵眉間凝著愁緒，看起來并不怎麼開心？”

姬無淵眸深深的看著，恍惚之間，好似看到了從前那個說滿心滿眼心悅自己的江晚棠。

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罷了，從前是，現在亦是。

于是，他下意識的問出了那句：“棠兒會在意我...開不開心嗎？”

“會。”江晚棠回答的沒有猶豫。

姬無淵眸愈深，不聲的抬手將額前被寒風吹拂的碎發攏到耳后。

江晚棠抬眸，神專注的看著他：“要怎樣做，阿淵才會開心一些？”

姬無淵笑了笑，道：“棠兒，這是想哄我開心？”

“嗯。”江晚棠用力點了點頭，回答的認真。

“那...”姬無淵有些失笑的看著的面容。

“棠兒想怎麼哄？”

接著，他便看到江晚棠手主抱住了他，一只手懷著他的腰腹，另一手還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姿態像是哄小孩一般。

說：“阿淵，你若有不開心的事，可以說出來，我也可以為你分擔的......”

姬無淵的瞳孔了，有一瞬的僵住。

除了驚詫于的主，更是震驚于的話語。

下意識的，他手回抱住了懷中的江晚棠。

“棠兒...”許久，姬無淵低聲的喚的名字，嗓音磁溫：“不夠，再抱一些。”

江晚棠聞言用力抱了幾分，輕聲道：“這樣呢？”

姬無淵埋首在的肩膀上，擁著，姿態繾綣，語氣得寸進尺：“還是不夠...”

“怎麼辦？”

江晚棠雙手都用力抱了他。

直到兩人的完全的合在了一起，姬無淵才作罷。

這樣的好而溫暖的江晚棠，令他止不住的心，又心。

姬無淵同樣抱了懷中的江晚棠，在看不到方向，他一雙眼眸微微泛紅，滿是深與不舍。

怎麼辦？

他是真的......難以割舍！

之后，重重的閉上了眼眸，埋頭在江晚棠的頸肩，著此刻的溫暖和擁有。

風雪中，兩人的相擁在一起，任憑飛雪飄落，落滿兩人肩頭。

遠遠去，好似一對白頭的璧人。

這一刻，連寒風都仿佛變得溫起來。

很長的一段時間過后，姬無淵突然開口問道：“棠兒，想出宮嗎？”

他這話問得一語雙關。

然話語出口，姬無淵明顯的到懷中人兒，有一瞬間的僵。

江晚棠問他：“阿淵為什麼這樣問？”

姬無淵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問道：“棠兒只說想不想？”

江晚棠沒有猶豫：“不想。”

姬無淵淺淡的笑了笑，看破不說破，眸一片深暗。

這時，原本就燈火輝煌，繁華熱鬧的盛京城，突然傳來竹聲，一陣高過一陣。

今日除夕，皇宮本該設除夕家宴，帝王與后宮一眾妃嬪共用晚宴。

這也是后宮妃嬪們，難得能見到姬無淵的機會。

但這樣的特殊的節日里，姬無淵并不想看到后宮的那群鶯鶯燕燕，多看一眼都嫌煩的程度。

于是，提前便命王福海給各后宮中都賜下了宴席。

姬無淵從后抱著江晚棠眺著滿是煙火氣息的盛京城，頭一次連他都覺得這深宮墻又冷，又寒。

而他也看出了江晚棠眼神的向往。

似是想起了什麼，他說：“今日京城很是熱鬧，棠兒陪我一起去城中走走好不好？”

江晚棠怔了怔，隨即道：“好。”

隨后兩人換了一常服，便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