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姜母一早催促姜純熙起床，“今天可是要去段家的，你把這事兒忘了？”

姜純熙一臉懵地從床上坐起來，卷卷的頭發糟糟地耷拉著，顯得更炸了。

抬手懶懶比劃：媽今天主要是想帶妹妹去段家的吧。

“你什麼意思。”姜母的心思被破，臉上掛不住，瞪了一眼，“昨天人家段先生幫的是你，我要是不帶你上門帶薇薇去，像什麼樣子。”

姜純熙沒作，垂眸，耷拉著腦袋。

儼然沒睡醒的模樣。

“當然了，薇薇今天沒什麼事，跟著我們一起去也無可厚非。”姜母又說。

姜純熙只好點點頭，問：我們幾點出發？坐一輛車去嗎？

“九點，差不多十點到，在段家用午餐之前離開。”

看了眼床頭的鬧鐘，才七點不到，完全能躺到八點半。

昨天晚上回來就很晚了，本來想著快點洗漱完，盡快睡覺，連日記都不打算寫了。

可沒想到，躺上床后，卻意外失眠了。

眼睛一閉上，腦海里全是段聞洲那張臉，再然后就是和陸星延的臉替出現。

即使后面勉強算是睡著了，也不安穩，噩夢接踵而來。

最害怕的事在夢里真。

陸星延發現了和段聞洲在洗手間的事，冷臉質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著急想解釋，卻發不出聲音，陸星延也不去看的手語。

就這麼哭著醒過來，才發現是夢。

凌晨三點那時候。

姜純熙去書桌前坐了片刻，提筆，想把昨晚的事寫下來，卻又擔心會被有心之人看到，想了想，合上日記本，躺了回去。

好容易睡著，現下又被姜母喊醒。

比劃兩下：我八點半再起床，可以嗎？媽和妹妹先梳妝打扮一下吧。

姜母冷笑，抱臂環地打量床上的孩：“怎麼，你這張臉是不需要倒騰了？就我和你妹妹還需要？”

“……”

姜純熙本來沒這個意思，不過姜母非要這麼理解，也懶得再去解釋。

誰知姜母還不依不饒了，非抓著問：“熙熙，你是不是覺得攀上陸家，翅膀就了，媽媽的話都敢無視了？”

心累。

抬手解釋：我要是也費力倒騰，媽不會覺得我是在搶妹妹風頭嗎？我有自知之明，今天我只是個引子。

“算你識相。”

姜母一甩袖子，哼道：“你這輩子都要記住，你欠薇薇，欠一輩子，薇薇要是嫁不到好人家，你就更不配了。別以為陸星延是你的救命稻草，陸家不可能讓一個啞進門，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見姜純熙低著頭，又換了副苦口婆心的口吻：“熙熙啊，趁著陸星延這段時間還高看你，多要點好才是聰明的做法。”

“昂，聽到沒有。”

姜純熙悶頭，沒看，但乖乖回答：聽到了，媽說的都對。

“這才乖嘛。”姜母滿意了，施恩似的表些母：“不過既然醒了，也就別再繼續睡了，起來活活，下樓去把早餐吃了，今天有熙熙吃的牛油果吐司卷哦。”

姜純熙揚起微笑：謝謝媽媽。

等姜母離開的房間后，臉上的笑才徹底淡了下去。

不喜歡牛油果。

是誰喜歡？

不過沒關系，不喜歡的，也會全部吃完。

-

吃早餐的，只有一個人。

姜薇六點就起來了，約了造型師上門幫搭配。

聽姜母說，得知今天要去段家，激得一晚上沒睡。

要是今天姜薇一個人去，就好了。

姜純熙默默吃完的那份吐司卷，轉上樓。

坐在書桌前，盯著昨晚沒下筆的地方。

陌生的覺忽然襲來。

明明是每天都會寫的日記本，可居然不記得以前寫了什麼。

還是一點印象沒有的那種。

姜純熙往前翻了翻，都是一些瑣碎的日常記錄，很無聊，看過也不會在腦海里留下任何印記。

難怪不會記得。

直到翻到前天，才頓住——

那一頁被撕了。

整本日記，唯獨12月9日的那一頁沒有。

不解地擰起眉，心臟沒由來地突突直跳。

紙簍里的垃圾還沒清理，鬼使神差地，姜純熙蹲在地上，翻了起來。

一個個白紙團，翻開都是一些天馬行空的畫作。

翻到最下面，印著橫線格子的紙團。

姜純熙盯著它，忽然想起了段聞洲的那張臉。

吞咽兩下，巍巍地撿起皺的紙團，攤開——

離開段聞

只有四個大字，歪歪扭扭，仿佛握筆的人正經著什麼劇烈的痛苦。

來不及細想，被丟在枕邊的手機忽然響了。

除了擾電話，就只剩下……

段聞洲！

果不其然，看到來電顯示“WZ”的那一刻，眼前一黑，跌坐在床邊。

是一個啞，邊悉的人都不會給打電話。

只有段聞洲這種子惡劣至極的人，才會故意反反復復地踩在的傷口上。

姜純熙靜靜看著閃爍的屏幕，一點也不想接通。

但有預。

如果這通電話自掛斷的話，那還會響起第二通。

最后一秒，姜純熙接了電話，男人慵懶的嗓音過聽筒傳來：“早上好啊，寶貝兒，還記得我嗎？”

話落，兩人之間就陷了沉默。

段聞洲失笑：“打視頻嗎。”

姜純熙遲疑了一會兒，翻出平板，讓語音助手替講話。

一陣窸窸窣窣后，男人聽到一句冰冷的機械音：”不打。”

“以后也不要給我打電話。”音繼續。

“有意思啊，寶貝兒，我很期待今天見到你。”

話音剛落，姜純熙便迅速掛了電話。

看向窗前晾著的帕子，頓時惡從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