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茶葉以外，許純良還帶來了幾張拓片，打著請喬老欣賞書法的旗號，將幾張拓片展示出來。

喬老戴上老花鏡逐一欣賞，他很快就確認這是他兒子喬遠山的筆跡，但是喬老的表並無波，咳嗽了兩聲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許純良道：「在京城附近深山裡的一座渡雲寺，您看到的這些拓片，時間度大概有二十年，全都得自於寺崖石刻，是這位通惠和尚一斧一鑿親手刻繪出來的。」

許純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照片放在茶幾上。

喬老並沒有手去拿照片，只是掃了一眼，便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這個人。」

許純良對此並不意外，他認定通惠和尚改變了原有的外貌，不然也不可能古寺那麼多年也沒有暴真正的份。

許純良道：「這些筆跡我找專人鑒定過，已經確認了作者。」他並沒有直接點破，主要是想看喬老的反應。

喬老點了點頭：「看筆跡很像是我兒子遠山所書，他已經失蹤了二十多年，我想盡一切辦法尋找他的蹤跡，可始終都得不到半點消息，只是……」他的目重新回到那張照片上：「我可以保證，這個並不是我的兒子。」

許純良道：「您老有沒有想過，可能通過醫學手段改變了外貌？」

喬老突然站起來，巍巍走向書架，從書架找出一本影集，然後重新回到許純良邊，從中挑出幾張照片，這幾張照片全都是喬遠山的。

喬老將喬遠山的照片遞給許純良：「你仔細看看，兩者之間有什麼相似之？」

許純良心中暗忖，難道喬老還想否認？

喬老道：「看來我有必要親自見見這位僧人了。」像他這樣通的人，敢於直面任何事，很選擇迴避。

許純良道：「通惠和尚已經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從筆跡判斷出份的人是汪正道，他斷定通惠就是喬遠山。」

喬老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當初在妻子墓前看到的一個悉背影，回憶變得清晰起來，他低聲道：「正道和他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他既然這樣說，應該八九不離十，對了，你是如何認識這位通惠和尚，又是怎麼把他和遠山聯繫起來的？」

許純良心中暗暗佩服，喬老畢竟見慣風浪，兒子失蹤了二十多年，聽到他的消息居然還能表現出如此的淡定，當然不能排除老爺子早有覺察的可能。

許純良將自己和通惠如何結緣的過程說了一遍，比起對汪正道講述的時候更加詳細，試

圖通過細節讓喬老更多地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喬老聽到通惠和尚失憶發瘋的經歷，也不為之容，他已經認定了通惠就是自己失蹤的兒子，得知兒子這些年所的苦楚，心中又是歉疚又是難過。

當許純良說到佛塔被雷擊坍塌，出裡面的品的時候，喬老嘆了口氣：「他一定是想起了什麼。」

許純良道：「我也這麼想，那天之後不久，他就失蹤了。」

喬老道：「你記不記得的時間？」

許純良對通惠和尚失蹤做過一番調查，馬上將準確時間告訴了喬老，喬老在心中默默和自己看到那悉背影的日子對應了一下，確定了先後順序，心中依然認定當初並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的確看到了他。

喬老心起伏，默默回憶著當年，長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

許純良也沒有打擾他，在一旁靜靜等待。

在一連串急促的咳嗽后，喬老終於打開了話題：「純良，你有沒有他現在的下落？」

許純良搖了搖頭：「現在沒有，不過總會找到。」

喬老點了點頭，雁過留聲，只要活著總會留下痕跡，許純良既然能夠發現通惠和尚就是喬遠山，那麼距離找到現在的喬遠山也為時不遠。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許純良道：「喬老，我對當年的事並不了解，可以說我本來是個局外人。」

喬老道：「你可不是局外人，老葉把你當親孫子一樣，葉家的事你責無旁貸。」他明察秋毫，這句話表明他理解許純良介的機，也用這看似輕巧的一句話表明許純良就和他們在同一陣營。

許純良道：「謝謝您老的理解。」

喬老道：「你懷疑昌源的事也不是偶然？」

許純良道：「我覺得這些年發生在你們三家的事全都不是偶然。」

喬老嘆了口氣：「你是不是懷疑汪家的事和遠山有關？」

許純良道：「一切皆有可能。」

喬老的目投向窗外：「理由呢？」

許純良道：「過去了那麼多年，您老為什麼堅持不讓小雪認祖歸宗？真像是外界所說的那樣，您恨極了的母親梅惜嗎？」

這是喬老最不願探及的話題，換過去，喬老早已發怒，但是今天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平和，淡然道：「讓隨母姓是遠山的意思。」

許純良道：「恕我直言，您老雖然養小雪長大，但是

並未將當親孫看待。」

喬老笑道：「你這是為抱打不平？指責我更偏心如龍了？」

許純良道：「當年您兒子把帶回家的時候，您難道就沒有產生過疑心？」

喬老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想說什麼？」

許純良道：「我私下將小雪和如龍的基因做過比對，他們沒有任何的緣關係。」

許純良說這句話的同時在悄悄觀察喬老的表，認為自己的這句話可能會激起他的憤怒。

可喬老的表仍然古井不波：「看來你都知道了。」

許純良點了點頭。

「我承認，我對小雪的關不夠，雖然很乖巧，很懂事，很心，可我一想起的世，我的心底就會產生一種排斥……」

他咳嗽了兩聲方才繼續道：「遠山當年將抱回家裡，然後不辭而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驗證的份。」

許純良心中暗忖，以喬老的睿智這樣做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梅如雪和喬家沒有任何的緣關係。

許純良忍不住去想，喬老究竟知不知道梅如雪是汪正道的兒，如果知道他還和汪老為汪建和梅如雪訂了娃娃親，這件事真是細思極恐。

許純良鼓足勇氣道：「喬老，您知不知小雪的父親是誰？」

喬老長嘆了一口氣道：「過去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可通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我大概知道了。」

他看了許純良一眼：「我沒有你想得那麼險，你更不要低估我們那代人之間的革命。」

許純良被他看破心思，不由得臉皮發熱。

喬老道：「最早汪正道重提兒婚約，剛開始咄咄人，後來突然放棄，那時我就覺得有些反常，前幾天，老汪主登門找我，我就基本確定了。」

許純良道：「小雪對此並不知，是無辜的。」

喬老笑了起來：「這件事在我心裡已經很多年，我以為我足夠豁達，可我還是無法去面對這個孫兒，現在說出來，心中好多了，只是覺得這些年我委屈了。」

許純良道：「其實汪正道和您兒子都是害者，梅惜當年是蓄謀接近他們。」

喬老道：「無論怎樣，那個人都功了，毀掉了他們兩個的前途。」

許純良道：「我不了解您兒子，他會因為仇恨喪失理智嗎？」

喬老道：「每個人都會，建出事的時候，汪正道將一切的錯

誤都歸咎到我們喬家，他的報復心差點鑄大錯，遠山……」雖然他不願承認，可心中也不得不承認，喬遠山極有可能是汪家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

許純良道：「幕後還有黑手，梅惜還有同黨，那幫人還在利用仇恨製造事端。」

喬老道：「你是說，遠山仍然沒有逃他們的利用？」

許純良點了點頭。

喬老道：「你今天來找我，挑明小雪的世，是因為你擔心有人會在這件事上製造文章，從而達到讓喬家蒙，分裂喬汪兩家的目的？」

許純良道：「我低估了您老的心。」

喬老苦笑搖頭：「就算這件事被曝，我和老汪也不會因此而反目，如果汪家的事和遠山有關，我肯定不會護短，只要能夠見到他，我會讓他主投案。」

許純良道：「他藏渡雲寺，離開渡雲寺，都是有人安排，只要找出背後的這個人，就能了結所有的問題。」

喬老道：「是時候該做個了結了，純良，你的擔憂不無道理，對了，579局那邊是不是願意配合？」

許純良道：「給了我一些資料，不過還不夠完整。」

喬老皺了皺眉頭：「看來我和老汪的面子也不管用了。」

許純良道：「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對了，看檔案之前，他們讓我簽了份協議加579局，為他們的一員。」

喬老道：「讓你加，就是為了束縛你的手腳，這樣吧，我給你寫一封信，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