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喬念立刻朝著那藥跑去,忙問道,“莫先生呢?”
藥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朝著不遠指著,“就在那邊!”
聞言,喬念立刻朝著藥所指的方向跑去。
果然看到莫先生倒在了冰冷的石階上,臉不再是蒼白,而是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鉛灰,和指甲蓋都已變得紫黑。
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膛只有極其輕微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停止。
口角邊殘留著白沫和一跡,那雙平日睿智溫和的眼睛閉著,眼窩深陷,已然失去了所有神采。
一只枯槁的手無力地搭在旁打翻的藥簍上,指尖微微蜷曲,仿佛在生命最后時刻仍想抓住些什麼。
“莫先生!”喬念心頭一,立刻撲了過去。探其鼻息,微若游;搭其脈搏,沉緩絕,已是命懸一線,危在旦夕!
喬念毫不遲疑,立刻將手掌對準了莫先生的,顧不得疼痛,用力著自己的傷口,出了鮮,滴莫先生的口中。
而后拿出銀針,在莫先生的幾大刺下。
終于,莫先生的猛地劇烈搐了一下,嚨里發出一聲極其艱難、悠長的吸氣聲,仿佛終于掙了溺水的困境!
“咳!咳咳咳!”接著,他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大口大口的、帶著腥臭味的黑紫淤從他口中嘔出。
吐出了毒,他的臉雖然依舊慘白駭人,但那層代表死氣的鉛灰卻漸漸褪去,微弱卻真實的呼吸重新接續上來。
他艱難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渙散而迷茫,逐漸聚焦,最終落在了跪坐在他邊、臉同樣蒼白、滿眼焦急與關切的喬念臉上。
“谷,谷主……”他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耗費著巨大的氣力,“又……又是你救了老夫……”
“先生別說話,我們先去上風口坐下。”喬念急忙扶起莫先生,跌跌撞撞地往上風口而去。
一路上,莫先生見到了不藥王谷弟子掙扎痛苦的畫面,心下的不忍與憤怒,越演越烈。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喬念皺著眉,如實回答,“沈越控制蕭衡點了毒煙,不過莫先生放心,我已經讓人將毒煙滅了,也救治了況較重的藥,等毒煙散了,就好了……”
卻不想,喬念的話還未說完,莫先生卻不知從何生出一力氣,枯瘦的手猛地抓住了喬念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眼中分明燃起了一簇憤怒與悲痛的火焰。
“他……他怎麼敢?!”
喬念卻安著莫先生,“定是報復我燒了藏書閣,莫先生要,不必如此氣惱。”
“不……不……”他一邊劇烈地息著,一邊松開了喬念的手,“老夫……老夫要……要去問問那個孽障!問問他……他的心……是不是被毒藥泡黑了!!”
說罷,莫先生竟就朝著沈越所在的方向踉蹌行去。
喬念見狀,實在是擔心莫先生會摔了了,只能上前攙扶。
莫先生的抖得厲害,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蹌蹌,仿佛隨時都會散架。但他的背脊卻得筆直,一難以言喻的悲憤之氣支撐著他。
一路上,他看到谷中弟子們痛苦、倒地不起的慘狀,看到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毒霧,老人眼中的痛心與怒火更盛,抖得也更加厲害。
當喬念攙扶著莫先生,一步步踏囚沈越的“靜心苑”時,沈越正閉目養神,角甚至還帶著一事不關己的冷漠。
而影七則是站在一旁,長劍抵在了沈越的頭,怒哪怕隔著那黑鐵的面,依舊無比清晰。
見到喬念扶著莫先生而來,影七這才收了長劍,聲音都染著怒,“谷主,他本就是冥頑不靈!”
而聽到靜的沈越終于懶懶地睜開眼。
當看到被喬念攙扶著卻死死盯著他的莫先生時,他臉上那冷漠終于出現了一裂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驚詫和…心虛。
莫先生掙開喬念的攙扶,用盡全力氣站穩,踉蹌著上前,而后掄起自己的手,朝著沈越的臉上狠狠甩下一掌。
“啪!”
算不得多重,卻在這夜下,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沈越的臉微微歪到了一旁。
而莫先生的膛正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風箱般艱難,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一種擲地有聲的、泣般的悲憤,一字一句,砸在整個寂靜的院落中:
“沈!越!你……你看看!你看看這谷中!你看看那些被你害得生不如死的弟子!他們……他們尊你敬你,你一聲先生!你將藥王谷百年濟世救人之心……置于何地?!將歷代先谷主的嘔心瀝……置于何地?!”
“用蠱控人,暗行詭道……已是離經叛道,天理難容!如今……如今你竟喪心病狂至此!對自己人……用上這等絕戶絕命的毒計!你……你是不是要這藥王谷上下……犬不留……寸草不生……你才甘心?!你才滿意?!”
說到激憤,莫先生猛地一陣劇咳,又是一口暗紅的沫咳出,搖搖墜,全靠一意念強撐著。
他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卻依舊死死盯著沈越:
“老夫……老夫真是瞎了眼!當年竟會覺得你……是可造之材!藥王谷百年清譽……歷代先輩心……竟……竟毀于你手!你……你簡直是藥王谷的千古罪人!!罪人啊!!”
最后一聲“罪人”,如同耗盡了他全部的生命力,帶著無盡的絕與痛心,在院落中久久回。
老人再也支撐不住,一,向后倒去。
“莫先生!”喬念驚呼一聲,急忙上前扶住他癱的。
只見老人雙目閉,已然再次昏厥過去,唯有眼角那滴混濁的淚珠,緩緩落,沒襟。
而沈越看著莫先生這般,眼神終于容,可心的憤恨卻愈演愈烈。
他是藥王谷的千古罪人?
那,喬念燒了藏書閣,還要毀了藥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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