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霧在一旁聽著，只覺得堂堂霸總，居然也能因為一雙拖鞋優越上了。

比霍讓還要稚。

也可能，男人骨子里就稚。

哦不對，除了周聿川。

比如此時，周聿川不以為意地笑了下，淡聲開口：“穿一次的能給省點事。”

穿完丟掉就行，也不用定期清洗了。

真心。

佟霧品過來了。

一個稚，一個茶里茶氣。

要不是溫頌懷著孕，不放心，說什麼也不會跟著摻和這種修羅場。

溫頌仿若未聞，拎著保溫盒去了餐桌。

一行四人坐下，商郁在周聿川去廚房拿碗筷的時候，很自覺地坐在了溫頌邊的空位上。

還不忘讓主隨客便，指揮佟霧：“佟律師坐小九對面吧。”

“……”

溫頌拿他沒招兒。

心里也因為白天發布會的事在不痛快，全程都沒多給過他一個眼神。

冷淡得要命。

商郁想到剛才在門口，沖著周聿川出的那個笑容，眼底溫度更冷了。

周聿川倒是很自在，坐下后，還給溫頌夾了個，“這是吳嬸特意燉的土湯，找營養師問過，適合你吃。”

溫頌因為孕反，反而瘦了一些。

是得吃點補的才行。

“好，謝謝。”

溫頌剛要接過來，商郁一筷子夾走了，“不吃。”

話落，給溫頌夾了個翅。

……

溫頌抿了抿，看向他，“也許我現在吃了呢？”

相比翅，確實不太吃。

每次吃，和商郁都分工明確。

吃翅，他吃。

但不喜歡事到如今，他還是一副自以為了解的樣子。

真了解，就不會在發布會那一出之后，還能這麼自如地邁進的家門。

商郁作微頓，經過霍讓提醒后，也知道在介意什麼。

他自認為是為了好。

卻沒有去考慮到，并沒有上帝視角，所以必然會生氣。

但當著周聿川，他又拉不下那個臉，垂眸覷了一眼，薄輕啟，道：“那也得尊老。”

“……”

佟霧剛一口啤酒含進里，差點被他理所當然的模樣嗆到。

牛。

和自己的娃搶吃的。

果真是霸總風范。

溫頌不是第一次領教他的這些歪理，索又不吭聲了。

周聿川視線淡淡在他們倆之間掃了一眼，和溫頌道：“沒事，明天讓吳嬸再給你燉。”

“對了，”

說起這個，溫頌順勢開口：“吳嬸每天給我做飯送飯，之后的薪水我來付吧。”

周聿川笑了下，答應得爽快，“行，誰付都一樣。”

狀似無所謂的一句話，有心人卻能聽出兩人關系不一般。

聽得商郁冷笑一聲，“要真是誰付都一樣，就不會付了。”

周聿川也笑，“對我來說沒區別。”

他想得很清楚了，如今他能幫溫頌做的不多。

但除了溫頌，他也不會再和任何人扯上關系。

等溫頌和商家的事了結，他會把名下的資產，都陸續轉給溫頌。

所以對他來說，吳嬸這筆錢，無論是溫頌付也好，還是他付，都沒什麼區別。

商郁這回真笑了，“那你也太一廂愿了。”

話落，他還不忘朝溫頌問了一句，“你說是吧？”

“……”

溫頌一個字都不想說，埋頭啃自己的翅。

吃完飯，倒是沒等人下逐客令，商郁率先就起了，“時間不早了，累了一天，你也早點休息吧。”

話落，也不管周聿川識趣不識趣，自己就先走了。

但話說到這個份上，周聿川哪兒還會久留，把碗筷幫忙收拾進洗碗機后，就道：“我先下去了。”

剛說完，他話鋒一轉，眼神真摯，臉上笑意溫潤地開口：“差點忘了恭喜你，以后能隨心所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知道，藥的順利上市，對溫頌來說意味著什麼。

溫頌角也不由彎了彎，“謝謝。”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電梯間。

等周聿川進電梯后，剛要轉回家，對門適才走得一臉干脆的人，冷不丁走了出來，攔住了的去路。

男人姿筆高大，居高臨下地看著，往電梯的方向瞥了一眼，才開口道：“不準備對我負責？”

溫頌皺眉，“負什麼責？”

“網上緋聞都滿天飛了。”

商郁看著，一副自己吃了虧的樣子，眉梢輕輕一挑，“還有人在猜，我們是不是好事將近。”

類似的話，溫頌確實在網上刷到了。

淡淡地看向商郁，語帶諷刺地開口：“網友要是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離開商家，肯定就不會這麼猜了。”

別提父母的死了，是姜培敏早些年對的待，都足夠從此離商家這個虎狼窩遠遠的。

要不是商郁……

要不是以為商郁不一樣。

在這輩子都不會和商家人打任何道。

不過今天，商郁也表明他的態度了。

但凡再和他們商家人扯上關系，遲早要再一層皮。

溫頌的話，讓商郁有一瞬的怔愣。

溫頌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轉就要回家，但商郁反應得更快，他一把拉住的手腕，解釋道：“發布會上，我不是為了維護姜培敏。”

溫頌不由笑了，自嘲地道：“不是為了維護，難道是為了維護我嗎？”

“……”

商郁一時被問住了。

姜培敏并非一個能顧全大局的人，狗急跳墻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但他們暫時還不清楚石梟當年留下的那黑勢力，現在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商郁黑眸靜靜地凝視著，結滾了滾，又一次在面前放下那點面子，“我說是，你信嗎？”

男人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冽低沉，“溫頌，從你七歲的時候，我第一聲‘哥哥’開始，我就沒想過去偏向別的任何人。”

剛被接到商家的時候，商郁并沒有留意到的存在。

是父母去世后，姜培敏勢大，連父母去世，都沒人敢來吊唁。

他一個人在靈堂守夜的那晚，溫頌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手里還攥著兩顆快要過期的檸檬糖，笨手笨腳地剝了一粒塞進他里。

小姑娘陪他跪在一旁，很瘦，快皮包骨頭了，小小的一團，更顯得那雙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跟葡萄似的。

問他，糖甜不甜。

說：“媽媽說啦，難過的時候就吃點甜的，里甜甜的，心里不那麼苦了。”

跪得板正的商郁抿著里的糖，問：“那你媽媽呢，你怎麼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