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手后，四周忽而死寂。

白鶴更是有些驚愕，看向手腕鮮淋漓的趙曦。

許靖央劍尖滴，趙曦都還沒回過神。

很快，刺痛蓋過驚恐，扼著自己的手腕，驚嘶吼。

“我的手！啊……”趙曦慘，憤恨抬頭看向許靖央，“你居然砍了我的手筋，許靖央，你這個毒婦！”

許靖央剛剛斬斷的，是右手的手筋。

從此以后，趙曦恐怕再也拿不起紅纓槍了。

許靖央不跟廢話，吩咐雷川：“將關起來，如何置，等本將見過潘公公再決定。”

“是！”雷川拱手，一把抓住還在慘的趙曦，拖了出去。

許靖央大步離開營帳，走向前營，康知遇連忙從后面跟上來。

短短的幾個瞬息里，已經幫許靖央想好了對策。

“大將軍，潘公公帶著皇上的圣旨來，點名要見趙曦，您卻在知道他的來意以后，還是廢了趙曦，只怕潘公公要借機發難，卑職私以為，讓方才目睹的將士為您作證，趙曦的手筋是在潘公公來之前被砍斷的。”

黑夜里，雪已經停了，然而朔風呼嘯，刮起地上積攢的雪沫。

許靖央大步沉穩，走起路來上銀鎧鏗鏘，眸更是黑寒。

“我無需跟潘公公撒謊，趙曦論軍功罰，他即便就在現場，也不得阻攔。”

見許靖央心中已有主意，康知遇便放心了。

大將軍向來霸氣利落，那潘公公約莫也不敢說什麼。

許靖央去前營大帳里，將士向稟奏：“王爺，大將軍來了。”

將士挑簾，許靖央大步。

拱手：“參見王爺。”

帳，蕭賀夜一襲玄常服，金冠耀目。

他端坐主位，輕輕朝許靖央頷首，黑沉的薄眸看向旁垂首靜立的人影。

許靖央順著他的目看去。

掌印太監潘祿海，年過四十，白皮細眼，穿著玫紅的里襯，外頭罩著青云衫，又搭著一件銀鼠錦裘。

那雙細眼偶爾一抬，冷乍現，仿佛毒蛇吐信，教人脊背生寒。

替皇上辦事的人，到底氣場不一樣。

“大將軍，雜家給您請安！”潘祿海見到許靖央，先是兩眼打量，隨后連忙作揖。

他態度端的十分恭敬。

許靖央語氣淡漠：“邊關苦寒，戰事吃，皇上怎麼這個時候將公公派來了？”

潘祿海抬首，略作笑談：“京城連日飛雪，皇上恤大將軍和邊關將士，特命雜家攜軍資三千石趕來邊關。”

“末將謝過皇上。”許靖央朝京城的方向抱拳。

潘祿海又說：“雜家這兒還有一封皇上的圣旨，要給趙束尉的，不知大將軍可方便將人來？”

許靖央看了蕭賀夜一眼。

蕭賀夜淡淡道：“潘公公，本王方才已經告訴你，趙曦屢犯過錯，不宜領兵打仗，更對大軍毫無助益，故而本王將遣去做后務了。”

潘祿海皮笑不笑：“王爺，即便如此，這圣旨可是皇上點名要給的，雜家也得見到此人才行。”

許靖央手掌搭在腰間的劍柄，聲音利落干脆：“不巧，趙曦剛剛被本將斷了手筋，已經關押起來了，公公想見，不妨親自走一趟。”

潘祿海這下收了笑容，角雖還保持著弧度，可眼神一寸寸地冷下來。

“將軍，您說什麼？為何要這麼做？趙束尉可是拿著皇上的玉令，是皇上欽點的束尉。”

“得皇上青睞不假，但自打來了邊關，貿然屠城與北梁結下海深仇的梁子，間接害死我大燕十六萬萬眾，又因決策錯誤，使得大將簡震命喪敵手，近來，更是放過北梁探子，害死同營同袍。”

許靖央語氣冷：“如此一來，公公覺得，本將只斷了的手筋，還不算留麼？否則按軍規，應當死！”

潘祿海眼神一變。

“將軍，雜家只是擔心皇上不高興。”

“皇上在京城，心天下大事，本將在邊關，籌謀戰事生死，本將所下的決定、做的選擇，從沒錯過，否則，皇上何必委派本將來邊關威懾敵軍？公公，是你妄揣圣意了。”

潘祿海聽完許靖央說的話，心頭猛地一跳。

饒是他在宮里浮沉幾十年，遇見許靖央這樣的骨頭，也難免生出幾分畏懼。

潘祿海眼神變幻片刻，拱手說：“將軍說的倒是不錯，看來，雜家只能將這里所發生的事，全數告訴皇上了。”

許靖央本不怕，昂首點了點下頜。

“公公請便。”

“這封圣旨，也只能作罷，”潘祿海拿出一旁錦盒里的黃綢，嘆氣說，“皇上本是想將趙束尉封作您麾下頭等兵，替大將軍分憂，可如今趙束尉斷了手筋，只怕要另做打算了。”

許靖央眸深劃過一抹冷意。

“皇上好意，末將心領了。”

潘祿海提出要去看看趙曦，許靖央同意了，蕭賀夜讓白鶴帶著他去。

等他一走，許靖央眼神瞬時變的黑冷。

蕭賀夜走到旁：“這個潘祿海，是父皇安在邊關的眼睛。”

許靖央冷笑：“知道，想制我來了。”

蕭賀夜對此很不高興：“戰事剛剛開始，父皇聽說捷報頻頻，便又故態復萌，真本王也跟著愧！”

說罷，他看向許靖央，薄眸烏黑，聽嗓音低沉。

“潘祿海那邊，你無需在意，本王自會將他安排到別的去。”

“恐怕沒那麼容易，”許靖央道，“潘祿海是皇上的心腹，這回來邊關，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幾個瞬息，許靖央好似已有了主意。

“我知道怎麼應付他，王爺不用為我費心。”

此時。

潘祿海去了趙曦被關押的獄房。

許靖央沒有殺的心思，軍醫卻看臉行事，給趙曦草草的包扎了下傷口，就走了。

可手腕的手筋已經被挑斷，不管怎麼治，以后就算傷口長好了，也使不上力氣了。

趙曦靠著墻壁，哭的痛不生，雙腳不停踢踹，地上的草席被一腳兩腳地踩爛了。

許靖央毀了！徹底毀了！

拿不了紅纓槍，還怎麼上戰場，許靖央真是個毒婦啊，自己能建功立業了，就要堵死別的人的出路！

趙曦悲痛時，余看見潘祿海來了。

“潘公公！”趙曦急忙爬去牢門前，“皇上有什麼吩咐給我，是不是要封我為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