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看了眼赫連星抱自己胳膊的手。

“松開。”

聲音不高，卻自帶一不容違抗的威。

赫連星立刻乖乖松手，卻仍挨著不肯挪開。

蕭賀夜自然也收回大掌。

“將軍，那這青梅酒……”赫連星還想再勸，眼睛亮晶晶地著許靖央。

許靖央手，接過了赫連星捧著的那個酒壇。

壇不大，手微沉，還沒開封，就聞到了青梅特有的清甜香氣。

站起，帳所有將領的目齊刷刷落在上。

“赫連星有心了。”舉起酒壇，“這青梅酒，寓意甚好，除夕共飲，來年再見，我們征戰在外，要的就是這份念想和團圓。”

眸掃過每一張被風沙磨礪過的臉龐。

“今夜除夕，沒什麼將軍士兵之分，這壇酒，分與眾人，愿我大燕兒郎，飲下此杯，待到來年凱旋，我要你們一個不，全都跟著本將回京城！”

話音落下，帳先是一靜，隨即發出熱烈的呼應。

潘祿海公公笑著起，率先舉起自己的酒杯。

“承蒙大將軍吉言！雜家就盼著那一天了！”

眾將紛紛舉杯，緒激昂。

“謝大將軍！”

許靖央將酒壇給親兵，令其分斟下去。

一壇肯定是不夠的，帳外還有不將士，好在這青梅酒遍地都是，之前許靖央打下長隨城時，就曾繳獲不。

按數給大軍分發了下去。

回到位子，拿起自己案上的空杯，讓親兵為斟了淺淺一盞青梅酒。

隨后，許靖央看向蕭賀夜，輕輕舉杯。

“王爺辛苦，來年還要同您一起，并肩作戰。”

蕭賀夜眸微，笑著抬起酒盞：“本王與你同心同愿。”

兩人目匯，無需多言，酒杯輕，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許靖央仰頭，將杯中清冽酸甜的酒一飲而盡。

蕭賀夜同樣飲盡，杯底相照。

赫連星看著這一幕，眨了眨眼，忽然也舉起自己分到的那杯酒，大聲道：“為將軍！為大燕！”

雷川在旁邊大掌拍桌，哈哈大笑：“赫連星，你可還記得你是烏孫人！”

赫連星英俊眉眼，棕眸瞳中，帶著幾分理直氣壯。

“北梁是烏孫的敵人，將軍打北梁，就是烏孫的朋友，我自然應當為喝彩。”

眾將哄笑，不置可否。

帳氣氛再次被推高，極其熱鬧。

營帳外，將士們吃飽喝足，便開始鬧哄哄地要比武。

但天寒地凍，他們不愿兵，便想到比賽摔跤。

木刀得意洋洋往場中一站，雙手攢拳：“來！本姑娘就在這兒，看今天誰能把我推出擂臺。”

頓時，各營將士們都拳掌，躍躍試。

沒有人再想，子怎麼能來軍營，他們此時腦海里想的都是，木刀是大將軍邊第一勇士，要是贏了，那可是極其榮的事。

半個時辰過去，木刀贏了不次。

蕭賀夜去問了一圈將士們，回到飲酒的大營時，發現許靖央的影已經不知所蹤了。

他微微擰眉，四下掃了一眼，看見赫連星喝多了，趴在桌子上昏過去，眉頭才舒展。

飄著雪的寒夜，凍的人不斷呼出白霧。

將士們多，馬匹自然也多，再加上近些時日搜刮來的資，戰馬倒是越來越多。

故而馬廄堪比將士們的軍營一般大了，占據小半城。

這會兒，馬廄里傳來沙沙的靜。

蕭賀夜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許靖央一襲月白袍，馬尾束發，正在給踏星和奔雷拭上的雪沫。

手里拿著馬刷，給奔雷從馬鬃刷到尾，奔雷發出噴鼻般的舒適聲，馬蹄興地踢踏。

反觀踏星，拿腦袋著主人的手，尾悠閑地在后搖擺。

“將士們都在前面比賽摔跤，你怎麼不去看看這樣的熱鬧，自己在這兒刷馬？”蕭賀夜說著，走了過去。

許靖央早就聽到他的腳步聲，故而這會兒也不意外。

手上作沒停，語氣平靜說：“我去了，他們就沒得玩了。”

蕭賀夜輕笑：“也是，既打不過你，也贏不了你。”

他走到旁，拿起另一把刷子，自然地替踏星梳理起鬃。

兩人并肩站在馬廄中，四周只有馬匹偶爾的響鼻聲和刷子過皮的沙沙聲。

掛著冷風的寒夜，邊關的寒氣似乎也被這片刻的寧靜隔開些許。

許靖央抬眸看蕭賀夜一眼。

“王爺不回去休息，倒是有興致跟著我刷馬？”

“本王也想在你邊尋一寧靜。”他倒是不瞞自己的心思。

蕭賀夜又說：“仔細想來，奔雷倒是比本王先認出你。”

“此話何意？”

“當初剛回京時，尚且不知你就是許靖寒，有一日你從不遠路過，本王座下奔雷雙蹄踢踏要追，那時還覺奇怪，以為它將你當許靖寒，現在想來，它比本王更早認出你。”

許靖央一怔，旋即笑了。

當初跟蕭賀夜在泓山一戰里并肩斗，雖只有短短三個月，但奔雷跟確實算相了。

“還好奔雷不會說話。”許靖央道。

蕭賀夜挑眉：“不會說話，卻也看得出它的心意，它喜歡踏星。”

許靖央驚訝：“踏星是公馬。”

蕭賀夜頓時臉一頓，薄眸里閃過不自然。

“兄弟，更為可貴。”

許靖央失笑：“王爺未免說的好笑。”

蕭賀夜側目，看著許靖央的側臉。

火與雪映照下，眉眼清冷，邊帶著淺笑，可上自有一獨絕的英氣。

他心中微，不自的，靠近了些許。

“許靖央，本王倒是好奇，你喜歡過別人麼？”

“王爺說的哪種喜歡？”

“男之。”蕭賀夜看著。

許靖央果斷搖了搖頭：“沒有過，這樣的未免累贅。”

蕭賀夜頷首，薄眸中烏黑翻涌。

“你行事利落果斷，向來要強，確實不需要旁人的喜歡為你錦上添花……可前幾日你送給赫連星一件貂皮大氅。”

許靖央抬眼看他：“赫連星幫忙找到了兩鐵礦，那是給他的賞功。”

蕭賀夜大掌覆在踏星的腦袋上，仿佛漫不經心說：“是你單獨給他的。”

許靖央沉默。

順手就給了，誰讓那日赫連星興沖沖地來邀功？

蕭賀夜忽然又說：“你沒送過本王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