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法醫已經打開了工箱，戴上手套口罩，蹲在了死者邊。

“嘖嘖嘖。”白月道：“這死的有點慘啊。”

死者很年輕，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二三，黑的短發，穿著一件白T恤，藍牛仔，看打扮，中規中矩。

白法醫一邊檢查一邊道：“初步推斷，死者死亡時間在七十二小時以上，這里就是案發現場，沒有被移過。兇手腦部有一個鈍傷，從外面看非常嚴重，是可以致命的。但是……死者并非一擊致命。”

邢念生舉著手電在死者臉上上掃過。

他現在非常同意白月的話，這個人，死的有點慘。

長久沒有人在的地下室，是小的樂園。即便城里現在市容管的嚴，野貓野狗很，老鼠是不可避免的。

死者臉上，上，手上，都有明顯被老鼠啃食的痕跡。

慘不忍睹。

白月仔細檢查了傷口，給出一個答案。

“我認為，死者被老鼠撕咬的時候，還活著。這些傷口顯示，當時死者還有生活反應。”

眾人都吸了一口冷氣。

白法醫冷酷點頭：“但是老鼠啃咬只能給死者帶來痛苦和恐懼，沒有致命傷口。暫時看來致命的傷口，是顱骨損傷，但的，還要進一步的解剖。”

刑警隊里見過太多死亡案件，各種各樣的傷口，早已經見怪不怪，幾個片警有點繃不住，一臉惡心想吐的表。

有一個忍不住道：“既然沒死，為什麼被老鼠啃的時候，他不跑呢？”

“嗯……他跑了，準確的說，是他掙扎了。”邢念生道：“你們看他下面的灰塵，非常雜，可見當時他做了劇烈的掙扎。不過因為限制，所以能掙扎的范圍非常有限。”

所以他是在活著的，意識清醒的況下，被老鼠啃咬，然后死亡的。

姜不寒和喬大興繞著樓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這是一棟，自從停工后，就沒有人進來過的樓。

“兇手可真會挑地方。”喬大興道：“要不是有個小孩正好跑進去，估計死者被風干了都沒有人會發現。”

姜不寒點頭。

他們又往前走，到了小區門口有人住的那一棟。

現在是白天，大人上班小孩上學，沒上學的那個，還是因為這幾天有點冒請了病假在家。不過本來只是不想上學說自己不舒服，現在是真的不舒服了。

可是姜不寒和喬大興在樓上耗了兩個小時，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樓上十來棟，聽著小區發生了尸都嚇壞了，紛紛聚在了一起。

可是一問起來，什麼都沒有見過。

“我們之所以住在最靠近大馬路的這一棟，就是為了安全。后面那麼大空地，房子都沒人，跟鬼林子似的，我們都不敢過去的。”

這一點幾個阿姨紛紛認同，姜不寒也認同。

住在這里本就是沒有辦法的事，除非頑皮孩子，誰會往后走。

“小區里沒水沒電，我們為了安全，湊錢買了攝像頭，自己買了發電機，但也就只能管門口這一片。”

小區后面的圍墻都倒了一些，監控攝像頭就別想了。

開始的時候，偶爾還有拾荒的進來，時間久了，那真是除了耗子誰都不進了。

況問完，大嬸大媽們就開始訴說自己的難，說到傷心時難免抹起了眼淚，姜不寒和喬大興聽著也跟著心酸，難免要安一番。

等現場勘查完，尸要抬回去進行進一步解剖，姜不寒和喬大興這才出來。

心很沉重。

上了車，緩了一會兒，姜不寒才道：“邢隊，案怎麼樣了？”

邢念生緩緩吐出兩個字：“仇殺。”

又一個仇殺？

姜不寒口而出：“害者死前被折磨了？”

“是的。”邢念生道：“法醫初步檢查，死者上被灑了一些香甜的食，蛋糕渣之類的，用來吸引老鼠一類的小。從被啃噬傷口深淺先后看，死者至在地下室被折磨了一夜。他口腔中有傷痕，手腕腳腕都有勒痕，是被捆綁住的。太和鼻梁也有輕微勒痕，推測很可能是被蒙住雙眼的。”

也就是說，死者被困住四肢，剝奪視線，堵住不讓喊出聲，然后丟在一個無人的地下室，讓老鼠啃咬。

這世上最恐怖的是未知。

地下室雖然黑暗，但不是那種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可是兇手被蒙住眼睛，就完全看不見了。

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什麼，被剝奪，恐懼會被無限放大。

姜不寒的臉不太好看。

邢念生道：“之后，兇手大概是厭倦了這種折磨，也可能死者這個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所以給了致命一擊，用一個鈍，砸在死者頭上。”

之后兇手離開。

邢念生坐在副駕，轉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

他不是沒見過脆弱的新人，但是姜不寒在新人里絕對不脆弱。之前碎尸案的時候，去過法醫室，表現的鎮定遠超大家想象，一般人都要吐好幾頓的，竟然惡心了一會兒就過去了。

并且第二次再進的時候，惡心這個過程都沒有了，就像是的手一樣，又快又狠。

當時大家背地里還討論了一下，認為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姜不寒肯定是有一定力的，才能如此淡定。

今天的現場，再怎麼可怕，也不可能比碎尸案更可怕。

喬大興也發現了不對勁，從一旁擰開瓶水遞過去：“小姜今天怎麼了，不舒服嗎？”

姜不寒接過水喝了一口，含糊道：“沒事兒，可能中午吃太飽，有點暈車。”

喬大興和邢念生換了一個眼神，沒有再問。

尸運回警局，運進法醫室。

首要是查找死者份，其次，法醫要給出更準確的死亡時間，死亡原因。尸上是否有其他的痕跡。

一行人回到警局，整理資料開會。

會議室的屏幕上，一張張照片劃過去。

“兇手非常聰明，心狠，這是一起有預謀的仇殺。”邢念生點出幾張照片：“這是案發現場的腳印。”

姜不寒一想，腳印，說起來，剛才隨便看了尸一眼，死者好像是沒有穿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