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杯的組委會，給打電話？

希拿不準對方的意思，謹慎客氣地回復了句：“是的，我是希。”

“小姐，恭喜你以優異的績通過了復賽。”

“我……通過了？”

希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是馬琳向評委們證明了沒有抄襲，也不會這麼快就判定通過復賽呀。

“沒錯，你通過了。李顯先生親自向組委會說明了你的況，經過評委們的再次評定，一致認為，你的作品‘晨曦’，達到了通過復賽的水準。恭喜你。”

“謝謝。謝謝您特意通知我。”

“不客氣，小姐，預祝你決賽取得好績。”

放下手機，希仔細想了想。李顯是傅誠深最信任的助理，他不會貿貿然去給曙杯組委會打什麼況說明電話，所以，是傅誠深吩咐他的？

傅誠深他，選擇了相信？

這一下午都心神不寧地在想這件事，手機就擱在辦公桌上，近在咫尺的距離，反反復復地看，猶豫著，要不要跟傅誠深說聲謝謝？

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發消息了給了……李顯。

“李顯先生，謝謝您的電話。”

既然是李顯向組委會解釋的，那謝李顯就行了。

至于傅誠深……原本就是因為他不搞清楚就說話，才給招惹了這樁麻煩事，現在，不過是，將功補過。

才不要謝他。

……

同樣心神不寧的，并不只有希而已。

今天是傅氏集團一月一度的高層例行報告會，各位高層都要匯報自己負責的業務上個月經營況，以及這個月的計劃安排。

高層們早有經驗，今天不但要被罵個狗淋頭不說，還要通宵加班更改方案了。

果然，上午的會就開得異常艱難，即便是盈利況還不錯的幾個部門，也難逃被批方案老套，缺乏創新。

到了下午開會時，高層們依次落座后，四下一環顧，接下來要匯報工作的，都是上個月業績慘淡的幾個部門。

心就更加沉重了。

“報告傅總，以上就是，是我負責的部門……這個月的，工作計劃。”

做匯報的高層提心吊膽，冷汗津津。上個月業績考核，他的部門墊底，搞不好，整個部門都可能被裁撤掉。

他說完，看了眼坐在會議桌那頭的傅誠深。

男人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他正低頭看著面前攤開的報告，一只手支著下，另一只手不耐煩地敲著會議桌，眉心微微蹙起，角抿一個了冰冷的角度。

可見，是極其不滿的。

“這樣的數據，是拿來丟人現眼的？”那人敲了敲報告上的曲線，臉上一片寒風瑟瑟。

高層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小心賠不是：“抱歉，傅總，我一定……”

話沒說完，被敲門聲打斷。

傅誠深最煩開會時被人打擾，在座的都知道他的習慣，彼此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誰這麼不長眼，這個時候來找人。

“進來。”傅誠深開口，暗啞的聲音昭示著他已經在發火的邊緣。

李顯快步走進來，也顧不上和各位高層打招呼，徑直走到傅誠深邊，俯，在他耳邊小聲匯報：“傅總，曙杯那邊已經恢復了小姐的比賽資格，并且，‘晨曦’勝出了，小姐進了決賽。”

傅誠深眉心不留痕跡地放松了。角的寒意也收斂了。

他掀著眼皮子，懶洋洋掃了李顯一眼。

深知他意的特助立刻點點頭：“消息可靠。”

“知道了。”

男人扭過頭，揮手打發他，“你先出去吧。”

“是。”

李顯剛要走，就聽見他的頂頭上司極其輕描淡寫的聲音：“做得不錯。”

“傅總過獎了。”李顯激地，差點哽咽起來。

不容易啊，能得到老板的一句夸獎，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在特助這個位置上，勤勤懇懇做了五年，不知道陪老板談了多筆上億的合同，這還是頭一次，親耳聽見老板對他的認可。

欣。欣至極。

李顯深一腳，淺一腳，如墜云端一般離開了。

傅誠深把手機放到會議桌上，示意正在做匯報的那位高層：“繼續。”

“傅總，我，我已經匯報完了。”對方垂下頭，一副等待挨訓的苦瓜模樣。

傅誠深掃了眼手機屏幕，黑著。

他收回視線：“下一個。”

“是，傅總教訓的是，我……啊？”

高層愣住了。

什麼況？傅總竟然沒有罵他？

他那慘不忍睹的工作計劃，就這樣，通過了？

該不會，傅總已經決定要裁撤他的部門，所以不想浪費時間聽他廢話了吧？

那他怎麼辦？一把年紀了，驟然被炒魷魚，他還能找到工作嗎？還是以后安心在家做家庭煮夫，接送孩子，輔導作業，老老實實吃飯？

之后的五分鐘里，高層的心里已經閃過了未來三十年的退休計劃，他連老年大學的專業班都確定好了，就等著收到辭退信以后就去報名。

坐在他邊，上去做匯報的兄弟回來了，一臉不可思議地問他：“傅總怎麼沒罵我？”

“是麼？也沒罵我。”

“好像，傅總今天心很好？”

“也不對，應該說，從剛才開始，傅總的心一下子變得很好。”

……

接下來的會議效率就變得異常的高。所有高層的匯報都順利的不得了，每人五分鐘時間做匯報，一個接著一個，一個小時之后，順利散會。

“對一些部門工作計劃的修改意見，稍后我會讓李顯發到你們郵箱里，沒收到郵件的部門，就按照原計劃繼續執行。好了，今天都早點下班吧。”

傅誠深說完，第一個帶頭出了辦公室。

離開前，又看了眼手機。

屏幕還是黑的。

他看了眼時間，表有點不悅。

已經一個小時了，連句“謝謝”也沒有嗎？

的家庭教養呢？就這？

看來，他有必要教一教什麼做懂禮貌。

他往自己的辦公室走，李顯立刻跟上去，匯報他接下來的行程：“DL的董事長打電話來問，他在華江飯店訂了位子，您今晚是否有空和他一起吃飯？聽語氣，應該是想要談談合作的細節。”

“等會再說。”

傅誠深又看了眼手機，還是靜悄悄的。

他心里就有邪火慢慢往外冒。

剛走了兩步，“叮咚”一聲，有消息進來的聲音。

他趕去看手機，卻是空空如也。

“傅總，不好意思，是我的消息。”李顯慚愧道，“我忘了關靜音了。”

他拿出來看，發件人赫然顯示的是……小姐？

李顯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到自己老板的帥臉上。

傅誠深也瞧見了，薄抿，目死死盯著在李顯的手機屏幕上，表極其復雜。

那個人的腦子是不是燒壞了？

不管怎麼看，特意向組委會做解釋這種事，李顯也不會自作主張吧？

傻子都知道真正應該謝誰。

李顯原本想等會再回希的消息，可老板特意停下了腳步等他……

還有，老板這表……

他只好著頭皮點開消息，主把屏幕遞到老板面前，希老板能看清楚，他和小姐的消息記錄里，清清白白，就只有這麼一句。

“傅總，我……要怎麼回……”

“我是不是給你開得薪水太高了？”

男人冷颼颼看他，“要我教？”

“不是……”李顯連忙搖頭。

他幾乎是手指僵地按下了發送鍵，“小姐，不用客氣。”

發完，抬頭。

呃……為什麼老板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他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小姐，要給老板也說聲謝謝？

他抖著手正要去補救，“叮咚”一聲，希的消息又來了。

“您今晚有空嗎？我請您吃飯，以表謝意。”

啊這……

李顯頓時覺得，這手機，燙手。

他立刻去按關機鍵。

可惜，已經晚了。

傅誠深一邊抬腳，一邊面無表地開口：“華江酒店的烤鴨不錯，讓請你。”

李顯：“……”

他怕是，腸胃無福消。

傅誠深走了兩步，頓足，回頭沖李顯笑了笑。那角明明是上揚的，可表森森可怖，瞧著讓人心里怪發的。

“回復DL，我今晚，有空。”

李顯：“……”

他這份工作，怕是，干不長久了。

……

晚上7點，DL的董事長蘇譽準時來到華江飯店。他剛走進去，就在大堂靠窗的位置看到他今晚約的人。

傅誠深一高級西裝，頭發梳的一不茍，正坐在卡座里，高大的形和略顯擁的大堂格格不。

蘇譽皺了皺眉，連忙走過去：“傅總怎麼坐在這里？是沒包間了嗎？不可能啊，我明明訂好了。”

傅誠深不聲地朝著斜對面掃了一眼。

李顯和希就坐在那里。

李顯手里的菜單已經舉了十五分鐘了，這個笨蛋還沒決定好要點什麼菜。

那個人，對著別的男人倒是都有耐心的。

“烤鴨一套，松鼠鱖魚，清炒菜心，蟹黃豆腐羮。就這些。”

男人按下了發送鍵，這才收起手機，沖著蘇譽寒暄：“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大堂這邊，空氣好點。”

蘇譽也是經常開會的人，立刻表示理解：“也是，包間雖然安靜，但地方小，不如大堂敞亮。還是傅總會選地方，瞧這位置，靠窗，江景一覽無余，好，咱們今天就坐大堂。”

傅誠深把菜單遞給蘇譽。

那邊李顯已經點好了菜。

希看了眼菜單，又低聲跟服務員加了菜。

傅誠深忍不住就想知道，到底加了什麼菜？

蘇譽點了幾個菜，笑著問他行不行？

他也沒聽清，隨口敷衍了句：“蘇總做主就是，我對吃的一向不挑。”

沒一會兒，希那邊的菜陸續上了桌。

傅誠深了一眼，都是他替李顯點的，唯有最后希點的那道，看不清楚。

他心里的不耐和焦躁像雨后冒出頭的雜草，越長越瘋狂，很快就要超出他能制的地步，刺撓得他渾不舒服。

他握了握手機，只遲疑了一瞬，便決定發消息給李顯。

“拍張照。”

他要好好看清楚，那個人，到底喜歡吃什麼菜？

收到指令的李顯表很為難。

希看見了，問他：“李顯先生，你怎麼了？”

“那個……小姐。”李顯抓了抓頭發，無奈又認真道，“我能……和你合張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