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生平第一次坐頭等艙。用的，是傅誠深“包養”的錢。

登機的時候，傅誠深接了個電話，希不好站在登機通道等他，便先行一步登機。

昨晚沒睡好，一大早就趕來江城，這會兒神松懈下來，困意便上了頭，一連打了幾個呵欠，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的名字：“希？”

聲音咋咋呼呼的，有些悉。

希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看到蘇禾就站在座位旁邊。和一貫的打扮不同，此刻的蘇禾，一改曾經的穿風格，舍棄了層層疊疊的麗塔和厚底皮鞋的打扮，取而代之的是一紅高定式西服，剪裁得當，很有幾分職場強人的意思。

希沒什麼表地沖對方點頭：“蘇禾。好巧。”

和蘇禾有過節，以蘇禾的大小姐脾氣，也不會把從前的過節輕易翻篇。也懶得假模假樣，裝出一副老同學偶遇的熱模樣來。

蘇禾雖然舍棄了厚底的麗塔皮鞋，可腳上的高跟鞋也不低。單手扶著前排座位靠背，表倨傲地將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輕蔑地笑起來：“你坐錯位置了。”

希第一反應是去確認座位號。

并沒有錯。

還沒等開口，蘇禾已經招手，喊來了空姐，指著希說：“坐錯位置了。經濟艙的人，不可以來頭等艙。”

聲音很大，引得頭等艙的其他乘客紛紛扭頭看過來。在他們看到希那一普普通通的庶民打扮之后，選擇了相信蘇禾的話。

“土包子，以為買了機票就可以隨便坐了？”

“拜托，我的機票價格比貴很多的好不好？和這種人坐在一個艙了，顯得我都掉價了。”

“航空公司干什麼吃的？這種人還不趕下飛機？”

……

空姐保持著職業微笑，好聲好氣安大家：“各位請放心，登機前我們核對過的每位乘客的行程單，不會出現坐錯艙位的況。”

其他人倒還罷了，不過是看個熱鬧罷了，空姐既然保證了，他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唯有蘇禾依然不依不饒，冷笑著說：“怎麼不會坐錯？你們是核對過，可是架不住有人不要臉，從經濟艙跑來頭等艙啊。頭等艙又沒滿員。”

希也是沒想到，剛和蘇禾遇上，就能當著大庭廣眾的面，這樣針對自己。看來，上次在餐廳里，蘇禾的臉丟得太大了，以至于一直找機會想要扳回一局呢。

其實，希有點想不明白。就算在飛機上丟了臉，被大家嘲笑，對蘇禾有什麼好？最多也就是跟著大家一起笑話，還能當飯吃當錢花？

無奈嘆了口氣，打算去拿的行程單。

傅誠深在這個時候登機。他的座位在希旁邊，而通道被蘇禾擋住了。

希去找行程單時候，余瞥見蘇禾后的男人，下頜線繃，眉心鎖，臉沉沉的。

心里一，故意放慢了作。

果然，下一秒，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就響起來了：“讓開。”

語氣并不友好。

蘇禾臉變了變，正要發作，扭頭看到來人是傅誠深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傅誠深？”

男人臉依舊難看的厲害：“和我一起的。”

蘇禾語塞。時至今日，自認為的份比起傅誠深來，也不差什麼，只是傅誠深在江城的勢力太大了，又是從小在江城長大，習慣有點害怕。

蘇禾狠狠咬了下，神依舊倨傲自負：“那我就理解了。畢竟，像這種人，也只會靠男人了。”

頓了下，聲音又抬高了些，道：“我聽說你已經跟離婚了。我還聽說，你早就準備要娶別的人了。還纏著你不放手，臉皮也是夠厚的。”

這些話，再次功點燃其他乘客看熱鬧的八卦心，看向希的眼神更加鄙夷。

“小三啊，怪不得理直氣壯的，說不定之前就是小三上位，結果被小四比下去了。”

“人家明明都不要了，有點骨氣趕滾不行嗎？非要跟蛆蟲一樣依附男人生活。”

“你不懂。這種人沒了男人活不下去的。”

……

議論聲中，希終于找到了的行程單。不過，顯然這時候行程單已經不管用了。

順便把支付賬單也找出來了，故意在蘇禾眼前晃了晃，捧著小臉提醒：“讓你失了。機票是我自己買的，而且，我還買了兩張。”

說完，意有所指地看向傅誠深。

雖然，那張卡是傅誠深給的，但并不介意借此機會打一打蘇禾的臉。

蘇禾睜大了眼睛：“這不可能。”

“沒說錯，機票錢，是出的。”

傅誠深的表已經很不耐煩了。他干脆抬手，把蘇禾撥到一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再沒有人搭理蘇禾。

剛才還鄙視希的頭等艙乘客，這會兒的目都落在了蘇禾上。雖然大家的表管理做得還不錯，可蘇禾還是覺到了笑意。

咬，狠狠瞪了眼希，十分不甘心地踩著高跟鞋坐到了的座位上。

飛機已經快起飛了。空姐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帶。

傅誠深一邊照做，一邊朝著希偏了偏頭，聲音聽不出來有什麼緒：“出氣了？”

當然！

希這會兒心里爽快得不行。不只是因為蘇禾，還因為——

“現在這麼多人都知道傅先生吃了飯，會不會影響你的對外形象？”

語氣很抱歉，表可看不出來一點抱歉的樣子。

傅誠深涼涼地掃一眼，臉清冷地把頭轉回去了。

“偶爾吃一次，不要。”

希抿笑了笑，調整了姿勢，靠在座椅上重新睡。

這一睡，就睡了快兩個小時。等被飛機落地的廣播聲吵醒的時候，發現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條毯子。

空姐來回收毯子的時候，解釋了下：“我這里有兩條，是不是拿錯了？”

空姐笑著搖頭：“沒有拿錯。是您邊的先生說，機艙溫度太低，怕您著涼，特意要了兩條毯子給您蓋上。”

希愣了愣，“哦”了一聲。

到禹城機場時還不到下午六點。希眼尖，一眼在接機的人群里發現了陸冉。

“陸總？”扭頭問傅誠深，“他是來接你的？你跟我回江城的事，也告訴陸總了？”

傅誠深也注意到了陸冉，沒什麼表地搖了搖頭，淡淡道：“恐怕不是。”

“那陸總是來接誰的？”

答案很快揭曉。

陸冉是來接蘇禾的。

希很意外：“陸總和蘇禾認識？”

傅誠深看一眼，悠悠道：“蘇禾是你們陸董的干兒，職位比陸冉還高。在陸董眼里，可比陸冉這個侄子重要多了。”

希震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是說，陸董的干兒，是……蘇禾？”

傅誠深挑著眼皮子看：“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是知道的，所以覺得，你剛才，很勇敢。”

并不！

希腦子里一團。要是早知道蘇禾就是陸董的干兒，恐怕這會辭職信都寫好了。

仰頭，憤恨地看向傅誠深。剛才，在飛機上，他要是早一步提醒，蘇禾今時今日已經是惹不起的人，也不會故意打臉蘇禾了。

會不會，他是故意瞞著？

因為嘲笑他吃飯，所以他就挖了這麼大一個坑給跳？

眼里的疑慮對上他清淡且無辜的表，一切猜測都顯得毫無據。

希沮喪地低下頭，認命了。

有一雙小鞋，非莫屬了。

蘇禾沒有讓失。

周一，例會結束后，被去了陸冉辦公室。

“你的個人秀，辦不了了。”陸冉眉心鎖，開門見山。

希抿了抿，并沒有多大的緒，只說：“我知道了，陸總。”

出乎意料的平靜，反而讓陸冉十分詫異。他從一堆資料里抬頭：“你就沒什麼問題要問我？”

希想了想，實話實說：“是蘇禾，對不對？我的罪過，而且不止一次。就在昨天，來禹城的飛機上，我又得罪了。不過我那時候并不知道就是陸董的干兒，后來知道了，也晚了。”

低下頭，還是沒忍住心里的委屈，出點落寞出來：“我昨晚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開除我，我也不覺得奇怪。現在只是取消了我的個人秀，我還保住了工作，已經比我預想的好太多了。”

陸冉"哼“了一聲，笑出來：“你倒是看得開。”

希攤手：“看不開也得開。我職時間不長，就算公司付我違約金的話，也才一個半月的工資。要是業知道我被陸氏集團辭退過，我的職業生涯也就完了。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陸冉心里也煩。

希的個人秀方案，他兩個月前就報上去了，也爭取了一些渠道進行宣傳。說起來，這雖然是希的秀，他也花了不心在里面。現在因為一個突然冒出來而蘇禾，就不讓辦了，他的臉面往哪里擱？

還有總部那些人，從前一個個爭先恐后地結他，現在風向全變了，都去結蘇禾了，他反而坐了冷板凳。

他是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慣了的，哪里得了這樣的窩囊氣？

他從屜里拿出一張紙，扔到希面前：“你自己看。”

希撿起來，快速掃了一眼，詫異道：“蘇禾也要辦個人秀？還和我是同一天？”

“沒錯。”

陸冉點點頭，面譏笑：“我沒記錯的話，也參加了曙杯吧？是第五還是第四來著？”

希回憶了下，實話實話：“是第四。”

“你和蘇禾的履歷，總部那邊都是有記錄的。現在卻愿意花更多的資源去捧一個第四，而不愿意捧你這個冠軍，這不是眼瞎是什麼？”

希垂著頭，沉默不語。

這不是眼瞎，而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