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安靜三四秒鐘。

響起汪明悅帶著明顯怒氣的聲音，“你爸是誰你不知道嗎？你一回家我就帶你去他墳前磕了頭，別說你忘了！”

“姜辭，你莫名其妙問這種問題是什麼意思？你爸死了那麼多年，我還不能再婚了？”

“我沒什麼意思。”

昨天得知鑒定結果，太震驚。

后來又因為陸南聿太疲憊，沒時間認真思考他的推測。

共同生活那兩年多，姜辭因為防備汪明悅，一直暗中觀察的行為舉止。

學畫畫的人，觀察人有一手。

姜辭可以從汪明悅的微表和微作，甚至一個短暫的語氣詞，就察覺到的真實緒，預判的行為。

從另一面來說，很了解汪明悅。

此刻，汪明悅的回答不像說謊。

姜辭又問道，“你知道姜明耀嗎？”

汪明悅又沉默幾秒，“你怎麼知道他？他來找你了？”

“沒有，爸爸那邊還有親戚，我的爺爺還在世，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我？”

“這種自私自利，偏心到極點的老人，我提他們干嘛他們不是你的爺爺。”

姜辭掛斷電話，給相的中餐廳老板發短信，點了餐，讓他送去醫院。

洗漱后，走出臥室。

看見陸南聿站在水池邊洗水果。

臺面上放著好幾個裝滿菜鮮果的購袋。

姜辭翻看購袋里的東西，“你去過超市了？”

“嗯。”

陸南聿看一眼冒著白氣的的蒸鍋，“給你蒸了蝦餃和黃包。”

“這排骨和年糕是？”

“今晚做給你吃。”

姜辭錯愕得看著他，“別吧，我不想食中毒。”

這哥們的廚藝還是了解的，煮面煎蛋是極限。

陸南聿把洗好的草莓放在瀝水籃里，“我特意向唐老板學的，還學了桂花蜂燉。”

姜辭又愣了下，心冒出點甜。

在島臺邊坐下，“你什麼時候回柏林？”

“下周一。”

陸南聿把一小碗草莓放在面前，給倒了杯橙。

姜辭咬了一小口草莓，視線落在陸南聿忙碌的雙手上。

似乎是打算做蜂燉了。

“剛才我媽給我打電話，我問了我爸是誰。”

陸南聿手一頓，抬眸和對視，“怎麼說？”

“是姜明華，而且我覺得沒說謊。”

“是嗎？”

“嗯，你不了解汪明悅，的確很偏執，但不會出軌，因為承擔不起后果。”

姜辭又咬了口草莓，“更何況對方還是未年，所以就算汪明悅知道姜明華心中另有所，也不可能對姜明耀下手。”

“姜明耀更大概率是陸念念的生父。”

陸南聿角揚了下，“你說的有道理。其實你想驗證也很簡單。”

“不用了。”姜辭抿，“陸念念和我不是同父異母就行。其他的事和我沒關系。”

‘滴滴’

蒸鍋發出提示音，進保溫狀態。

姜辭正要起去拿，陸南聿說，“我來。”

“不用。”

他從屜里拿出防燙手套，將陶瓷盤從蒸鍋里端出來。

放在島臺中間，聲道，“別盤子，小心燙。”

過分細致，讓姜辭有些無所適從。

陸南聿接下來的舉更莫名。

他拿來一套新碗筷，在姜辭邊坐下。

夾了個蝦餃，吹吹，喂到邊，“慢慢吃。”

“你干嘛？”

“喂你。”

“不用。”

無事獻殷勤，絕對有鬼。

端詳著陸南聿的臉，看著那雙彌漫著笑意的眼眸，“你怪怪的。”

“哪里怪？”

“哪里都怪。”

買菜，做飯，喂飯，還有點聽話。

乖得像被奪舍了。

陸南聿放下碗筷，“我問你，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姜辭腦中浮現起昨晚在衛生間里兩人親得‘互幫互助’的畫面，臉一紅。

偏過頭，夾起蝦餃丟里。

吃東西緩解尷尬。

直到吃完一個蝦餃，才說，“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陸南聿靜靜看著，“你喜歡我嗎？”

姜辭想了想，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

陸南聿角揚起，抬手的腦袋，“只要我們互相喜歡，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開心，無論什麼關系都行。”

他認真看著姜辭，那雙瀲滟圓眸有點紅，鼻尖也有一點紅。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換我追你。”

姜辭的眼圈又紅了點，“你真這麼喜歡我？”

“很喜歡，喜歡到沒你會死。”

“鬼話連篇。”

陸南聿拉過的手，在自己心口，“肺腑之言。”

姜辭視線逐漸模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人生真是奇妙，高傲自負如陸南聿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陸南聿開車，載著July一起送姜辭去公司。

車停在公司門外，姜辭在July茸茸的腦袋上親了一口，“我走啦。”

陸南聿目不轉睛著，“下班來接你。”

“好。”

姜辭解開安全帶的手，被陸南聿握住，他問道，“我的Goodbye kiss呢？”

“擺正你的位置，你只是我的追求者之一。”

陸南聿松開手，意味深長的笑了下，“嗯。”

今晚等著！好好給你擺位置。

姜辭笑盈盈得走進公司。

前臺推來一個打著蝴蝶結的正方禮盒，讓簽收。

“誰送的？”

前臺搖搖頭，“我來上班的時候，它被放在公司門口，我看收件人是你的名字就拿進來了。應該是你朋友送你的升職禮吧。”

姜辭掂掂盒子，有點分量。

傳來一聲悶悶的撞擊聲。

心中突然冒出點不好的預。

把禮盒輕輕放在地上，后退一步，慢慢扯開帶。

雙手搭在盒子上，深呼吸幾次。

“姜辭。”

門外有人喊的名字。

嚇了一跳，手一抖，是周界。

周界走到邊，“怎麼了？這麼張？”

姜辭抿了下，“你能幫我看看這盒子里裝的什麼嗎？”

周界看一眼禮盒，“誰送的？”

姜辭搖搖頭，提醒道，“你小心點。”

周界眸冷下來，讓后退。

他走到禮盒旁邊，打開盒子。

好奇心棚的前臺一眼看見里面的東西，尖一聲。

“啊！！！！”

隨后抱著垃圾桶吐起來。

周界蓋上蓋子，站起，神凝重得看著姜辭，“你得罪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