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脯，語氣陡然囂張：“況且，你爺爺我有共和國勛章！誰敢不給我這個面子？”

沈瓷怔在原地，除了震驚，更多的是。

怎麼也沒想到，爺爺早就想好了退路。

他并非真的要嫁唐家。

他只是……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替考驗蘇子柏。

沈瓷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抖：“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

老爺子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哼，你是在質疑我？”

沈瓷語無倫次：“不是……我只是沒想到……”

老爺子嘆了口氣，拄著拐杖緩緩走進房間，目掃過略顯蒼白的臉，語氣復雜：“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他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邊的位置，示意沈瓷過來。

“瓷丫頭啊。”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哽咽，“你說說你，離家出走都多年了？”

“你走的這些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擔心你在外面吃的不好，更擔心你會遇到危險……”

“可你偏偏不讓人省心，大大小小的傷不知道了多次！”

他抬起眼，目深邃地看著：“這些年，爺爺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你真的以為，爺爺已經不要你了嗎？”

“你做的每件事，經歷的所有事，爺爺全都知道……”

說到最后，老爺子的聲音變了調，帶著難以掩飾的沙啞，“是你，不愿意回家，把爺爺給忘了......”

沈瓷徹底震驚在原地，瞳孔微微收，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老爺子吸了吸鼻子，繼續道：“爺爺知道，你喜歡蘇子柏，這輩子非他不嫁。”

“你喜歡了這麼多年，不容易……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點盼頭，爺爺怎麼忍心真的斷你姻緣？”

他抬手，輕輕了的頭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和疲憊：“爺爺已經老了，沒有第二個十七年了……所以爺爺，不想再失去瓷丫頭了。”

撲通——

沈瓷猛地跪倒在地，眼淚瞬間決堤：“爺爺……瓷兒該死！這些年，我不該如此不孝！”

老爺子的眼眶也紅了，卻仍強撐著傲，別過臉去哼了一聲：

“哼，知道就好，你確實不該。”

沈瓷跪在地上，抱著老爺子的雙，眼淚浸了他深的腳。

哭得無聲，肩膀卻不停抖。

走的時候，爺爺的還很好，腰板直，聲如洪鐘。

可這次回來，他頭上爬滿了白發，脊背佝僂，連拄著拐杖的手都在微微抖。

的爺爺，真的老了。

可呢？

說走就走，十七年來從未回頭。

以為家人會恨、怨，甚至早已忘了。

可爺爺卻說，這些年，每一天都在想，做的每件事，爺爺全都知道。

這一刻，愧疚、悔恨和思念，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了最后的防線。

哭得說不出話，只覺得無論說什麼，都彌補不了逝去的十七年。

抬起頭，淚眼模糊中，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父親。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眼眶早已通紅。

沈瓷嚨哽咽，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爸……”

沈志剛沒有回答，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抬手抹了一把臉。

無需多言。

他的沉默和眼淚，早已說明了一切。

老爺子抖著出手，輕輕扶住的肩膀，聲音沙啞：“起來吧……地上涼。”

沈瓷不肯，執意跪在地上。

老爺子輕輕拍著的背，聲音低沉：“瓷丫頭，你要記住，沈家的人，不輕易跪。”

“你那天回來，爺爺是真的有氣。”他嘆了口氣，眼中泛起渾濁的淚：“你這一走就是十幾年，丟下爺爺和你爸……爺爺的心里，氣啊……”

沈瓷將臉埋在他膝頭，聲音哽咽破碎：“爺爺……瓷兒該死！”

老爺子搖了搖頭，糙的手掌過的頭發：“都過去了，現在不必說這些了。”

沈瓷卻猛地抬頭，淚眼婆娑：“過不去……”

這件事在心里，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老爺子沉默片刻，忽然話鋒一轉：“你現在知道，爺爺為什麼讓他跪了吧？”

沈瓷怔住，抬起淚眼看他。

老爺子冷哼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他把我孫拐走，害得我們爺孫分別這麼多年！爺爺讓他跪一跪，都是輕的！”

他盯著沈瓷的眼睛，問道：“現在你說，你還怪爺爺讓他在門外跪一夜嗎？”

沈瓷抿，低下頭不說話。

老爺子嘆了口氣，語氣了下來：“算了，我知道你對他心，這壞人……還是讓爺爺來當好了。”

“爺爺那天說過，沈家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但從不白跪，你跪的，爺爺我會幫你找回來。”

他向窗外，目深遠：“趁著這次機會，正好看看他對你是不是真心的。”

“如果不是真心的，他不住也就走了，你也早點醒悟......”他拍了拍沈瓷的肩，“天底下好男兒多的是，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老爺子一番話說完，沈瓷沉默了很久。

從未想過，爺爺所做的一切，竟都是為了。

若此刻再為蘇子柏求，反倒顯得不識好歹。

可一想到那人還跪在外面，的心便揪得生疼。

甚至有些擔心，他能承得住爺爺的考驗嗎？

最終什麼也沒說，但老爺子知道，已經懂了。

片刻后，沈瓷起請求去廚房。

守衛在得到老爺子默許后，才放行，但仍寸步不離地跟著。

無視后的視線，系上圍，練地洗米、切菜、起火。

老爺子站在走廊盡頭，遠遠著廚房里忙碌的影，搖頭苦笑：“這是在給外面那小子做飯吧？還以為能狠下心了，原來還是一樣……”

沈志剛在一旁輕聲勸道：“算了吧，您也不能要求太多，這次要不是蘇子柏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瓷兒還不會回家呢，能愿意回家，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