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間溢出一輕笑,“謝世子,你我已經退親,從此恩斷義絕!以后橋歸橋,路歸路,還你莫要再糾纏。待到你另娶賢妻,我再來道賀!”
淡然冷漠的眸從他上掠過,就像在看陌生人,沒有一留,傾慕,甚至連恨意都沒有,形同陌路。
可夢中,明明他如命!
謝歸渡搖搖墜,不可置信向,“漪兒,不,不是這樣的.....我們再談談,你真的誤會我了.....”
薛氏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只覺得心口一陣陣鈍痛,恨鐵不鋼,怒斥,“談什麼談,丟人現眼!謝歸渡,你給我滾回去。”
退親這種事,謝歸渡本不必出現,真是自取其辱。
本想好好奚落竇家一番,如今......他們定遠侯府的臉都丟了啊!
謝夢瑤更是驚呆了,“竇文漪,你......不是對我兄長一片癡心嗎?你怎麼不哭?真的不在意我兄長了嗎?你這樣有眼無珠,就不怕嫁不出去?”
“我大哥好好著呢......日后你可別后悔!”
不該傷心絕,一哭二鬧三上吊,拼命挽留嗎?
為何反倒是兄長對念念不忘?
竇文漪像看白癡似的瞥了一眼,“腦子有問題,就去看大夫,別再這里犬吠!”
“你瘋了,你還敢罵我是狗,你這樣沒有教養的人,活該被退親,當一輩子老姑娘!”謝夢瑤氣得渾發抖。
竇文漪冷冷看了一眼,語氣嘲諷,“我的事與你何干?你都欺負到我頭上了,難不我還得捧著你”
謝夢瑤再也控制不住怒意,幾乎口不擇言,“你上次在寺廟就失了貞吧,一點胭脂萬人嘗,我若是你就一頭撞死,還好我兄長沒娶你這個腌臜貨!”
“住口!”謝歸渡手上的骨節泛白,儼然已經怒。
辜夫人和幾個丫鬟婆子都驚呆了,可是定遠侯的嫡,什麼渾話都信口拈來,就不怕嫁不出嗎?
竇文漪邊噙著一抹諷笑,“謝夢瑤,我父母還坐在這呢,你都敢造謠污蔑我,果然定遠侯府就是虎狼窩。”
“我先前就通過了宮中尚食局,司藥初審甄選,你在這里大放厥詞,故意抹黑我,連朝廷的考核你都不放在眼里嗎?還是你在質疑圣上?”
周遭的人齊刷刷變了臉上。
謝夢瑤顯然也已經反應過來,咬牙,“我質疑的是你!別扯圣上。”
“當初主審考試的,除了太醫院的人,還有太子殿下,那你是在質疑他嗎?”
謝夢瑤臉煞白,哪里敢攀咬裴司堰,被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竇文漪眼底戾氣橫生,笑了,“小心造了口孽,到時候可要下地獄被割舌頭的。”
聞言,謝歸渡倏然一怔,以前說話不是這般刻薄的。
真的變了,變得本就不是了。
“竇文漪,你這個賤人,你竟敢詛咒我?你這種人就算嫁了人,也生不出孩子,生下孩子也都是賤種!”謝夢瑤怒氣直天靈蓋,徹底發飆。
“賤人?賤種?”
這個稱呼實在太悉了。
上輩子,因名聲損,謝夢瑤暗地里經常這樣,連帶的兒囡囡都到謝家人的嘲笑和欺負。
可憐的囡囡......只活了三歲半!
竇文漪強忍著心中的酸,忽地抬手,一掌狠狠扇在了謝夢瑤的臉上。
所有人都怔住了。
謝夢瑤被猝不及防的掌打懵了,很快反應過來,尖著朝撲了過去。
謝歸渡作更快,立馬把給攔了下來,用力一推,謝夢瑤一個踉蹌就摔到了地上。
他從牙里迸出一句,“謝夢瑤,你若再敢胡鬧,休怪我不客氣!”
“瑤兒——”
薛氏錯愕驚呼,近日接連挫,自家兒子還胳膊肘往外拐,當眾維護那個賤人。
簡直氣瘋了,“我們謝家自認沒有虧待過竇文漪,退親也是你們鬧著非要退的。我們且看著吧,我兒謝歸渡是圣上親點的狀元,你們竇家竇明修如今卻淪為階下囚。”
“靠著別人家的兒富貴,都能有長久?我呸!我看你們大禍就要臨頭了,還能猖狂到幾時!”
辜夫人和竇伯昌面青紅加,本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時,門房管事匆匆跑了進來,“老爺,夫人,宮中賞賜到了。”
薛夫人又驚又恨,竇家還是真是祖墳冒青煙,撿了個寶回去。
眾人面面相覷,竇伯昌驚詫,“給茗煙的嗎?”
管事搖了搖頭,“說是給四小姐的,章淑妃的賞賜。”
薛氏臉難看極了,氣得咬牙切齒,“我們走!”
前腳剛退親,后腳就迫不及待了,那個賤人說不定早就和章家爺有了首尾。
章淑妃現在給賞賜不就是明晃晃地撐腰,莫不是還想請旨賜婚?
果然是災星,誰到誰倒霉!
謝歸渡子晃了晃,強忍著間的腥甜,直到走出正院,一口鮮噴了出來。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竇文漪由衷希與謝家再無任何瓜葛。
這場鬧劇終于收場,只有竇茗煙完的消失,清白無暇,誰都舍不得把牽扯出來。
竇文漪微微蹙眉,上次騙竇伯昌說章淑妃有意聯姻,這事都還沒來得及與章承羨商量,為何會有賞賜?
漪嵐院。
陳掌事語氣誠懇,“淑妃娘娘時常叨念你,若四姑娘得空,不妨遞了牌子,進宮多陪聊聊天。”
竇文漪給封了一個極重的封紅,試探著開口,“不知娘娘為何要賞賜我?”
“娘娘說幾次承蒙你的幫助,章家才化險為夷,早就想給你賞賜了。另外天寧城越發不太平,四姑娘這番退了親,婚姻大事也不急一時,等這糟心事過去了,日后定會順風順水。”
陳掌事點到為止。
章承羨很快就要去邊陲歷練,章淑妃有意求圣上指婚,只是很想章承羨混個軍功,再賜婚就順水推舟,面上更好看。
同時,章淑妃更想探聽一下對婚姻大事的口風。
竇文漪本就對婚事沒有打算,求之不得,“我最近都無心親事。”
陳掌事滿意地笑了,提醒道,“你兄長的事有些復雜,免不了有人借機生事,你們,尤其是竇大人等人切莫了陣腳,中了別人的圈套。”
竇文漪眉頭微蹙,陷了沉思,只覺得風雨來。
陡地想起裴司堰來,竇茗煙是他的太子妃,竇家自然屬于太子黨。
在離宮時,裴司堰就差點就被潑了臟水,可他到底棋高一招,扳回了一局。
按照那日竇明修的供詞,他并不是想置于死地。
至狩獵的陷阱他就沒有參與,可端王卻中的毒箭,上一世端王傷后,就徹底無緣王位。
......難道睿王的人是想借著竇明修瘋馬的事扯上黨爭?
誣陷裴司堰排除異己,謀害皇弟端王?
夜幕降臨,四下一片寂靜,竇文漪無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的兒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