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開車簾的一角,竟看到烏泱泱的一片群人,著襤褸,氣勢洶洶朝馬車這邊圍了過來。
掃視了一圈,并未發現有人手持弓弩,那箭矢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翠枝臉慘白,早就被嚇懵了。
曹嬤嬤相對鎮定多了,們今日出來其實也帶了幾個護衛,只是剛才那箭矢過來的時候落在了后面。
“這就是竇家的馬車,上面的人就是竇家的管事,就是他把銀子挪了,兄弟們我們一起把人給逮出來,讓他們給我們銀子,都欠了半年的工錢,還不給錢,這些狗東西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
一個中年男子,賊眉鼠眼,一條刀疤從眉骨斜斜從延至耳朵,穿著布短褐,破舊的草鞋,扯著嗓子大聲嚷。
幾乎一瞬,馬車就被他們團團圍住,車夫被兩個漢子直接掀下了馬車。
“快給我們滾下來,給工錢!”
“在不下來,我們就砸馬車了,別怪我們不客氣!”
“跟著竇家做工,真他媽晦氣!”
“竇家人都死絕了嗎?也不管我們死活?”
......
馬車外,各種污言穢語,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斷。
竇文漪覺得不對,這些人應該是窯場的雇工,半年的工錢都沒有給?
他們今日本就是來巡視窯場的,還沒到地方就被堵在這里。
看來竇家的人真的希摔個大跟頭的!
曹嬤嬤見準備出去,慌忙攔住,“姑娘,奴婢去理吧,別讓這些賤民污了你的眼。”
這些人正在氣頭上,就怕場面失控沖撞了。
竇文漪搖了搖頭,給遞了一個安的眼神,旋即,掀開簾子就下了馬車,大大方方揚聲道,
“諸位,稍安勿躁,今日我們過來就是專程給大家發銀子的,不管是拖欠了一年還是半年,工錢都管夠!”
曹嬤嬤和翠枝也跟著跳下了馬車。
聽如此說,原本鬧哄哄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一雙雙翼希的眸朝了過來。
“你是竇家什麼人?”
“你說話算數嗎?”
竇文漪掀起眼皮,言辭誠懇繼續道,“當然算數,我是竇家四小姐,你們放心,我們絕不會欠你們一個銅板。你們哪個是管事,做了多工,總有記錄,拿憑證過來,我們今日第一件事就把工錢給大家發齊了。”
眼看眾人的緒已經被安了,那個帶刀疤的漢子咧冷笑,
“你是竇家小姐?以前發銀子都是佟嬤嬤的事,哪次發錢不是要準備了好幾個大箱子裝銅錢,你裝銅錢的箱子呢?你空口白牙就想誆我們的!”
“兄弟們,長點心吧,這小娘們就是騙人的,大家伙可千萬別上的當。不如,我們把給綁了,再找竇家要錢!”
他這一嗓子煽,群激揚,人群又開始起來。
與此同時,不遠的樹林下佇立著一道拔的影,他狹長的眼眸飽含深,神肅然,不聲朝挪步。
竇文漪蹙眉,打量著那個男子,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不升起一陣警覺。
下一刻,不知是誰推了前面的人一下,有人忽地摔倒,只聽那人‘嗷嗷’了兩聲。
混中,有人撿起一支箭矢不聲就扎進了馬屁里,馬兒驚拉起馬車竄,幾個偽裝窯工的刺客紛紛拔刀,人人變,四逃竄,場面瞬間混起來。
這時,一道寒乍現,徑直朝來。
竇文漪瞳孔了一,本能朝后面退了一步,還來不及反應,那鋒利的匕首又朝的臉劃了過來。
匕首沒有落在的臉上,謝歸渡手持長劍準地劈開了男人的匕首,自擋在了的前,把護得不風。
“別怕,沒事吧!”男人的聲音清冷悉。
竇文漪又驚又懼,萬沒想到來救的人竟是謝歸渡。
就算再蠢,這時也明白過來,這些人借著窯工鬧事,其實是沖著的命來的!
隨著謝歸渡凌厲的劍勢落下,很快就撂倒了兩個刺客,可那些刺客像瘋了似的與他激烈纏斗。
謝歸渡若是平日應該也能應對,可要分心護著,難免有些左支右絀。
忽地,他鉗著的腰肢,雙用力一躍,就帶著飛到一旁,旋即他攥著的手朝林深沖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好像暫時躲開了刺客。
竇文漪實在有些跑不了,停下來彎腰大口氣,余還是敏銳地看到他左手臂上已染了一團目驚心的漬。
“你可有傷”謝歸渡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手指微微蜷。
“沒有!”竇文漪臉蒼白,還有些氣吁吁,
“翠枝和曹嬤嬤,他們呢?”
“墨羽去追那馬車去了,你放心,他手很好。”
天漸漸暗沉下來,耳畔冷的風呼嘯而過,偶有飛鳥掠過頭頂,空氣中散發著一陣腥的味道,山間愈發寂靜森。
謝歸渡看了看天,“這些人訓練有素,倒是有些像死士,你最近惹了什麼人嗎?”
“沒有誰。”竇文漪心里滿是嘲諷,真是多此一問。
今日若沒有謝歸渡,那個刺客已然得手。
他第一次攻擊并不是索要的命,而是想要毀的容!
敢保證今日的事背后肯定與竇茗煙有關,只是謝歸渡永遠都不相信,他圣潔無暇的白月會是恣意謀害他人命的毒蛇。
謝歸渡如何看不出的疏離和防備,心口掠起一陣頹敗和鈍痛,“漪兒,你......”
這時,山林中傳來一陣哨聲,那是墨羽和他聯系的暗號。
“我們出去吧,那些刺客應該撤離了。”
謝歸渡神一震,試圖去握的手,竇文漪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兩人緩緩從林中走了出來,然后變故就在這一瞬間。
竇文漪心底惶恐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電火石之間,被人猛地攬懷里,撲到了地上,失去意識前,好像聽到震耳聾的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