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
“四姑娘。”
“上次的事,多謝——”
“你先說吧——”兩人異口同聲,又相視一笑。
沈硯舟神清骨秀,平時緒很外,只是的笑意太過明,哪怕只是一眼,無端也讓他產生一種天地為之失的錯覺。
他抑制不住邊的笑意,聲音和煦,“.....四姑娘上次看的那本縣志真是極為有趣,引得我多有幾分好奇,真想借來一觀?不知方便與否?”
竇文漪驚詫地抬頭看他,盡量表現得從容坦然,“方便倒是方便,只是我還得回去好好找找。”
“四姑娘不必介懷,在下也只是心來,找不到也是無妨的。”沈硯舟印證了心中的猜想,急忙出聲。
竇文漪聞言原本繃的背脊瞬間放松下來,哪里拿得出什麼縣志。
只是,沈硯舟一向敏銳,難保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與眾不同了。哪怕活了兩世,在真正的聰明人面前,也簡單得如同一張白紙,輕而易舉就會被人看。
正當思緒萬千時,忽聽得沈硯舟輕輕喚,“四姑娘。”
“嗯?”
沈硯舟眸涌,“家父已平安歸京......你若是遇到麻煩事,盡管遣人來沈府尋我,在下定會舍命相助。”
州確實遭遇地龍翻,百姓傷亡慘重......這消息已經傳回了天寧城。
若不是及時規勸,后果不堪設想,已經救了沈家兩次了!
沈硯舟相信一定明白自己的未盡之言,有了這幾次的接,竟讓他覺出幾分難以言喻的親來。
竇文漪心領神會,臉上微紅,無措地笑了笑,“你太客氣了,上次朝天觀的事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多虧了你,我才有機會擺了‘災星’這個惡名。”
沈硯舟頓了頓,神十分克制,良久才溫聲道,“聽聞,謝歸渡已同你退親?”
竇文漪心口猛地一跳,他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什麼緒,難道他也會關注自己的私事嗎?
“......是。”竇文漪垂眸,耳朵發燙,輕聲回了一句。
沈硯舟眸幽深,將從上至下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勝雪,氣質嫻雅,姿容絕,想來應是極討京中世家權貴公子們的喜歡。
“你和舒梨子倒是想象,閨中友極,時常叨念想要與你做朋友,可膽子小,不敢冒昧給你下帖子,不知能否有幸為你的朋友......”
“我也喜歡書舒梨的,我愿意的!”竇文漪回答得極快,幾乎是口而出。
沈硯舟一怔,角不自覺上揚,好像并不抗拒來沈家,那是不是意味著也愿意......心間浮現出一的欣喜來。
忽地,他抬手拂過的發髻,竇文漪渾僵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沈硯舟攤開手掌,白皙的掌心中靜靜地躺著一截枯枝。
“上次的披風.....我改日給你帶過去。”竇文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硯舟剛想說話,就聽到不遠有人重重地咳了一聲。
沈硯舟和竇文漪幾乎同時抬頭,循聲去,就看到太子裴司堰站在不遠。
竇文漪悚然一驚。
裴司堰難得穿了一襲象牙白的裳,云紋作底,清逸出塵,儼然九天上謫仙人。
他緩步渡至他們跟前,見那張白玉般的臉滿是驚錯愕的模樣,不由輕笑,“孤可是驚擾到兩位了?”
竇文漪瞳仁里映出男人那張冷峻矜貴的臉,腦袋嗡嗡的,剛準備屈膝行禮問安。
沈硯舟向前出一步,擋在了的前,“微臣見過太子殿下,恭請太子殿下躬安!”
“孤不過隨便看看,勿需張。”
裴司堰擺了擺手,免了他們的禮,眸卻落到了,他后的竇文漪上。
竇文漪不著痕跡地退開兩步,杵在原地沒敢再。
實在有些尷尬,萬沒有想到沈硯舟會隨著衙役來到窯場,更沒想到自己不過和他閑聊兩句,就被裴司堰抓個正著。
縱然和謝歸渡一刀兩斷,恩斷義絕,裴司堰都還頗為介意,若是讓他知曉自己對沈硯舟有幾分心思......還不知道他會如何發瘋!
但愿他什麼都沒沒聽到。
“想必沈大人私炮房的案子已查得差不多了?”
裴司堰語氣譏誚,落在的耳朵里,頗有幾分問責的意味。
沈硯舟風輕云淡,不急不慢道,“回稟太子殿下,微臣正是因為私炮案的事,才和四姑娘多聊了幾句,竇家窯場被人私藏了黑火藥。”
“哦?”裴司堰面不太好看。
的事他還必須從一個外人口中得知,真是好樣的!
沈硯舟神復雜,嘆了一口氣:“這案子牽扯甚廣,就怕連累到京中的貴人,到時候恐怕又得不了了之。”
廟堂上行走,誰人不愿趨利避害,求個和同塵?
裴司堰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冷哼了一聲,“沈大人深得圣心,朝堂之事若人人都畏懼權貴,置之度外。長此以往,天威何在?人冷暖也大不過國法,還沈大人秉公執法,莫要徇私。”
沈硯舟笑得意味深長,“有殿下這句話,微臣就放心了。”
裴司堰掀起眼皮,神寡淡,“漪兒,你們方才還聊了什麼?”
沈硯舟想起他看竇文漪的眼神,蹙起了眉頭,縱然他們沾親帶故,這種稱呼太過于親,是會連累到子的清譽的!
竇文漪臉發白,恨不能把裴司堰的給堵起來。
裴司堰似笑非笑,反問道,“漪兒,怎麼不高興了?聊個案子都能聊得眉開眼笑,怎麼見到孤反而擺臉呢?”
竇文漪凝視著他,只見他眉梢上染著的懾人的戾氣,笑意森冷,本不達眼底。
讓人不寒而栗!
“殿下說笑了,文漪想起窯場還有諸多事未曾料理,先行告退。”
竇文漪掐著手心,不待他有任何反應,轉徑直朝屋子里走去。
兩人齊齊向離開的背影,裴司堰忽地開口,“沈大人,年輕有為,怎麼還未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