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老夫人大駭，想要獲得圣心很難，可失去圣心卻很快。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抹眼淚，“圣上，民婦惶恐，民婦有罪，甘愿罰，不是我們嫌棄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子居高位，高不勝寒，如臨深淵，易遭人嫉妒啊！”

“皇恩浩，盛極而衰，竇家若是德不配位，定會有人心生嫉妒，圣上，民婦只想帶著我那蠢兒子偏居一隅，過清凈日子，這種富貴真的無福消啊......”

穆宗皇帝看著地上誠惶誠恐叩拜的古稀老人，心里生出一異樣。

陡然想起，在他年到欺凌時，好幾次都是表舅忠信侯出面維護他，后來他登基陷非議時，也是他四奔走，游說朝中那幫頑固功勛。

忠信侯待他有恩，臨終前，他唯獨對這個表姑放心不下，曾求他善待這個表姑。

以前，忠信侯就斷言竇家的男人都是窩囊廢，表舅看人的眼一向很準。

誰會想到膽小如鼠的竇伯昌，攀上太子這門親，就有膽子勾結大將軍宗瑞行謀逆之事？

他神復雜，冷笑連連，“你確實養了個蠢兒子，宣禮部侍郎竇伯昌、刑部尚書沈謹、沈硯舟覲見！”

竇老夫人額頭滲出冷汗，反倒松了一口氣，圣上愿意給他們一個申辯的機會，他們就有幾分勝算。

——

這廂竇文漪從鐘翠宮出來，剛走幾步，迎面就遇到一個小太監，他恭順稟道，“四姑娘，淑妃娘娘有要事相商，請隨我來。”

竇文漪打量著他，眼前這人有幾分眼，他確實是景仁宮的人。

裴司堰被幽，淑妃娘娘定然也得了消息，想必心急如焚。

竇文漪加快了腳步，跟著小太監越走越僻靜，升起一陣警覺，這條路不是通往景仁宮的。

竇文漪止住了腳步，忽地到四肢無力，一陣眩暈，搖搖墜，上愈發燥熱難耐。為了以防萬一，進宮之前特意食用了糕點，本不是犯病的癥狀。

應該是中招了！

不對，在鐘翠宮什麼都沒有食用，連一口茶水都沒喝，到底是哪里出錯？

難道是那幾支務府才送過來的秋海棠？

那太監見沒有跟上，立馬回過頭來，“竇四姑娘，這邊請......”

“你是覺得我不認識景仁宮的路嗎？”

那太監驟然變了臉，咬牙道，“就是這條路！”

寂月清輝從樹枝落下，一位錦華袍的男子攜著一酒氣忽然出現在前方，黑暗中，竇文漪看清了那張冷艷如玉的臉，是睿王裴紹欽。

他幾步就掠到了的跟前，一把拽住了的手腕，虛虛地扶著。

裴紹欽側目凝睇著驚惶不安的臉，冷聲吩咐，“沒看到竇四姑娘犯病都要暈倒了嗎？還不快去尋太醫過來。”

那小太監得令，如釋重負，慌忙離開。

竇文漪悚然一驚，后背直冒冷汗。

睿王早已經調查過，甚至知道有久就會虛勞眩暈的病癥。

渾控制不住栗，試圖從他手中掙，可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掐得骨頭都像要碎掉似的。

竇文漪頓時明白過來，就算掙也逃不掉，他的周圍必定還藏著暗衛。

強忍著惡心，順著他的話說，“多謝睿王殿下，民無大礙。淑妃娘娘還等著我......若是讓娘娘等久了，倒是我的罪過了。”

對方含笑審視著，“章淑妃事繁忙，無暇分，竇四姑娘還是別指了。”

竇文漣漪聽懂了，他已經派人絆住了章淑妃，在這深宮，裴司堰又被足，只能自救。

“睿王殿下，你弄疼我的手了！”

手腕的疼痛稍稍減輕了些，他沒有繼續用強，看來還有一回旋的余地。

裴紹欽眸流轉，似笑非笑，“你可知道前江浙轉運使柳家也有好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夕之間，都淪為了！”

他是在暗示竇家即將大難臨頭，很快就要步柳家后塵了。

“然后呢？”竇文漪無辜地仰著他。

裴紹欽眸忽地落在白皙纖細的手指上，月下，他發現那張臉白玉無瑕，雙眸澄澈明亮，像夜空中閃耀的星辰，勾得人心。

他結，幽幽道，“謝歸渡求本王把你賞賜給他，你可愿意？”

竇文漪雙頰帶著紅，子越來越，不能再這樣繼續耗下去。

嗓音清絕，“不愿，殿下應該知曉我與他退了親事，好馬不吃回頭草。”

裴紹欽見眸中含，短暫驚詫過后，心生憐。

“棲梧桐，龍潛深淵。你今夜遇到本王，也算有緣。我就好人做到底，畢竟，我可見不得人落淚！你若愿意，睿王府的后院就有你的容之。”

竇文漪藏在廣袖下的手已悄悄到了事先藏好的兩粒九仙玉丸，主撲到睿王的懷里，把頭埋在他的頸窩，另一只手趁機把那藥丸喂到里。

氣息錯，聲音愈發艱難，“殿下，民撐不住了，想坐下，可否移步？”

裴紹欽知道中了催藥，角勾起一抹嘲諷，摟住了的腰肢，嗓音低啞，“要本王抱你過去嗎？”

他還以為讓謝歸渡心心念念的人能有多剛烈，皇權巍巍，竇家大廈將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聰明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不敢勞駕殿下。”

還得等一會才會有藥效，竇文漪只得任他攙扶著走到一旁的廂房里。

燈影朦朧，籠罩在弱的軀。

竇文漪歪歪地坐在座椅上，枕著頭伏倒在桌案上，額角發凌，狼狽卻擋不住那副海棠春。

裴紹欽看著眼尾泛紅，眸迷離，只覺得那抹冷艷的靡麗讓人心悸，這一刻，他好像有些理解謝歸渡了。

果然，是一個讓人見之難忘的人！

可于他只是點綴，今夜他就大發慈悲收了，賞一個寵妾的份也不算辱沒，大不了日后多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