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被裴司堰盯得莫名其妙,只得別開視線,垂眸安靜地盯著地板。
是在他面前是有些得意妄為,舉止放肆......甚至還扇過他掌,可這也不怪,誰他老是欺負自己?可哪有膽量在穆宗皇帝面前囂?
胳膊擰不過大,是嫌命長,還是想早點就去閻王?
反正手中握著‘和離書’,只需裝模作樣嫁到東宮,等裴司堰和盛惜月雙宿雙飛,說不定就不會再纏著。到那時,就功退,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逍遙快活日子。
穆宗皇帝深深看竇伯昌一眼,“竇家三姑娘得了臆癥走丟了,朕派人幫你尋找。”
竇伯昌連連點頭,“謝圣上恩典!”
這出大戲實在太難為這虛偽的君臣二人了,明明心照不宣,提到竇茗煙都覺得難,還要把這場戲唱下去,也不知道裴司堰又會如何鄙夷皇帝。
“竇四姑娘,因太子病重,你的禮儀規矩日后慢慢學,明日就到東宮照顧太子起居!”
竇文漪面微僵,不管心里多不愿,也只得恭順地應下。
竇文漪和竇伯昌走后,裴司堰冷冷地盯著皇帝。
穆宗皇帝面不悅,輕哼了一聲,“怎麼?太子對這樁婚事還有異議?”
豈止是有異議,裴司堰簡直又怒又恨。
他被皇帝狠狠了一把。
漪兒本就介意盛惜月,他偏偏還把人弄進東宮?盛惜月一旦了東宮,竇文漪就極有可能被離間,他們的關系就會產生裂痕。
真是太可恨了!
裴司堰強著郁怒,從座椅上下來跪在了地上,懇求,“兒臣對竇家四姑娘很是滿意,只是博盛家是門閥族,讓盛惜月沖喜,恐會讓忠臣寒心,若父皇一定要讓我娶一個側妃,不妨另擇他人。”
“選門第清白即可,世家大族,太難把控。還圣上三思。”
穆宗皇自上而下端量著自己的兒子,想起往日對他的種種猜忌,一時間,竟十分愧疚,不免在心里嘆息。
裴司堰面面俱到,耀眼,一直都是優秀的儲君。
無端又在他上看到了一賢王的影子,也正是因此,他才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孩子。
可他確確實實是自己和溫婠的脈。
穆宗皇帝面微凜,有些心疼,“來人,還不把太子扶起來?還在病中,跪什麼跪!你的病很快就有轉機,朕已派人去尋葛神醫了!”
太監們立馬將太子扶起。
裴司堰下顎繃,沉聲開口,“父皇,太子妃和側妃一同進東宮,史無前例,與祖宗家法不容。且大婚太過繁復,不若等兒臣病好之后再行大婚儀式?”
穆宗皇帝擺了擺手,從容一笑,“不打,特事特辦,本就是為了沖喜,祖宗會原諒你的。至于親事,你不必憂心,朕會讓章淑妃幫你持。你不必再說了!”
裴司堰徹底郁悶了。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換個法子了。
他還得裝病一段時間,不可能立馬就好起來,那他病懨懨躺在床上,又如何娶妻?
——
竇伯昌因著要籌辦太子大婚的事,慌忙去了禮部,而竇文漪還未出宮門,就被一個著華麗的貴住了。
盛惜月披著一件紫繡金紫貂披風,襯得既雍容又清貴。
一雙淺碧的繡鞋自下只出一個小尖,懷里還抱著一個紫金手爐,后還跟著兩個清秀的小丫鬟,手里提著幾包珍貴的藥材。
螓首蛾眉,娉娉婷婷,在這天寧城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樣貌。
上一世,能得裴司堰的青睞,以側妃的份把竇茗煙斗得毫無還手之力,想必定有過人之。
盛惜月沖著竇文漪淺淺一笑,“竇四姑娘,真巧,這麼冷的天,怎麼也不見你帶個手爐,小心著涼!”
說著,要就親昵把自己懷中的手爐遞了過來。
竇文漪淡笑婉拒,“盛姑娘,不必了,到宮門業就幾步路,我也沒那麼怕冷。”
們不過一面之緣,關系本沒到這般絡的地步。
如此示好,倒讓人心中不安。人心難測,不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被上一世的經歷已錘煉出來了。
盛惜月也不勉強,識趣地收回了手爐,聲音輕,“罷了,我這會要去東宮看太子,待會還要去景仁宮陪淑妃娘娘用膳,姐姐,我們不妨一起?”
姐姐?
這稱呼換得有意思。
論理,比自己大一歲,才應是姐姐。
那就意味著,盛惜月早已知曉是將嫁東宮做側妃?
竇文漪像是聽不出話中的挑釁,笑意不減,“盛姑娘,還是稱我一聲四姑娘吧。淑妃娘娘那里,我改日再去。”
盛惜月眸底暗流涌,言又止,“對了,聽說章承羨近日就要回京了,他在邊陲立了大功,活捉了北狄的七皇子,要回京獻俘,這次怕是要連升三級。姐姐與他關系親近,肯定會為他的功績到欣吧!”
竇文漪聞言,幾乎差點笑出聲了。
曾經差點和章承羨定親,章淑妃難免對自己有了隔閡,所以那句去景仁宮的話,其實是晦地提醒自己。
有章淑妃撐腰。
章承羨一旦回來,得知他心儀的子要嫁給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稍有不慎,還會引得他與太子反目。
為紅禍水的,夾在太子和章承羨之間又該如何自?
盛惜月確實有幾分本事,話不多,句句都在的痛。
看來,再超凡出的人,也不愿和別的人分自己的夫君。
盛惜月已經恨上了這個太子妃。
若是沒有上一世和竇茗煙、謝夢瑤、薛氏等人斗法的經歷,定會被盛惜月這幾句話就搞得心神大。
這一世,確實不愿意困在后宅和任何子爭斗。
可都舞到眼前了,再保持沉默,就不禮貌了。
竇文漪嘆了口氣,意味深長道,“盛姑娘,我脾氣不好,是個不好相與的,國師還說我是個災星,專克別人。”
“我三姐姐竇茗煙得了臆癥,所以我才有機會為沖喜的太子妃,你不妨大膽猜猜看,為什麼會得臆癥?”
“你與太子青梅竹馬,深義重,你又出名門,如何能屈居做側妃?太委屈了吧!要不你去給圣上說說,讓他收回命,別讓我去沖喜如何?”